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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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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渊和容辞自然也是听出了德兴帝的言外之意,容辞的神色如常,半点也不见心慌,他道:“虽说是取道卫国,卫国地广,又岂能轻易遇上太子殿下,再者,彼此路线不同,我这身子也受不住连日颠簸,只得是慢慢行。陛下您道是不是?!”

    钱缪听着容辞的话,又见他这神情之中半点也没有惊慌的神色,想来也的确是没有半点的隐瞒的。但,这即便路上是半点也没有遇见的,也不能保证他们所说的话那都是真的。而且,钱缪也已知道,这容渊容辞两人分明是早就已经到了这未央城之中了,就住在城中的客栈里头,或许他们还以为他是不知道的,但这未央城到底是天子脚下,而他也还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不知道城中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

    他早就已经知道容辞和容渊他们并非是同裴翌一同到未央城的,而钱缪一直说破这一点一来是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他们是要怎么来是他们的事情,钱缪并不在乎这一点,他在意的是他们为何明明是没有一同前来的却又要说是一同前来的,这样的说辞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用意。在他们另行取道是怎么样的一个用意,这才是钱缪真正关心的事情。

    钱缪不动声色,含笑地道:“是朕疏忽了,庆王殿下这病症已有好些年了吧,如今可还没有什么法子调养好不成?要不,朕传宫中的太医同庆王殿下看看?”

    钱缪这话说的十分的真诚,就像是一个贤德的帝王一般,但这多半也是一些个场面上的话而已,谁都知道是当不得真的,所以也没有人在意这一点。

    容辞朝着钱缪道,“多谢陛下,沉疴已久日日服药也不见好的,也就这样了吧。”

    阴险同萧慊看着钱缪同容辞之间的一问一答,对于这两人之间的暗流多少也已经有些明白,看来这德兴帝对于越国的这两个王爷之间似乎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在的,这问答之中虽然没有牵扯到他们卫国,却到底也是连带着有着一些个猜忌所在。

    萧慊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代帝王和一个王爷之间的对话,容辞到底可是越国出色的皇子之一,刚刚那话说的也的确是滴水不漏的,如果不是容辞这身有顽疾的缘故,只怕这越国的储君位极有可能就是容辞的,而且,萧慊看了一眼容渊,虽说庆王容渊有些冷漠到不苟言笑的程度,但萧慊也是听说过这个王爷的能耐,征战在外,击溃了外族,让人五十年之内都没有能力再犯,这样的人物,比一些个只会用笔杆子交战的人要有能耐的多了,自然的,萧慊有时候也在想着,阴险也可谓是卫国第一战将。

    萧慊也曾在私下问过阴险,若他同容渊对上会有几分的胜算。

    阴险当时同他说的是,面对容渊,他也不能有绝对的把握,越国的大军,最是骁勇善战是容渊一手培植起来的部将,个个都是骁勇的很。

    四国之间从来都是也有着这样的想法的,若是可以绝不轻易战场上见,但很多事情并非是维持如今局势就能够安稳度日的,如果说赵国的元烈帝是虎,那么如今的德兴帝就是狼,但越国的建业帝也不是一只兔子,就算建业帝是兔子,他的儿子,他的侄子那可是彻头彻尾的豹子,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安逸于偏安于一偶。

    如今赵国同姜国的结盟就可算是虎狼的结合,而卫国的命运,又在什么地方?!

    卫国所要面对的豺狼虎豹的几个国家,安逸已经不适合卫国的命运了而现在卫国能做的,自然就是同他国之间的联手,至于这同谁联手,自然还是要再考量考量的,是同越国结盟,亦或者是同赵国姜国结盟,这都是他要考虑的。

    有轻微的声响在门口的时候响起,萧慊看向门口,之见在一名内伺官的带领下,一个身着月白色锦服的年轻少年慢慢地走了进来,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但从他的动作来却能够看出他有眼疾,并非是真的能够看到什么的。

    陈冰慢慢地走了进来,钱缪看着这个应当是属于自己小舅子的少年郎,每次瞧见的时候,他都有着一种惋惜的感觉,只觉得生的这样好看的男子竟然是天妒红颜生来就是一个瞎子,不过又替他觉得有些兴味,大约也就是因为他是一个瞎子根本就做不了什么事情,这才会让他的皇兄那一贯嗜杀的武烈帝诛杀了先帝那么多的皇子之后独独留下他同元华公主。

    不过如今的武烈帝却是没有任何的子嗣,若是这种情况一直在的话,那么很有可能未来登上帝王之位的不是眼前这个有着眼疾的少年就是未来他的子嗣。

    陈冰进入这厅堂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厅堂之中的那些个气息,他端正地朝着在主座上的钱缪行了一个礼数,然后在内伺官员的带领下入座到了属于自己的位子。

    钱缪同众人再度交谈了一些,都是一些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众人的回答倒也十分的合宜,陈冰大多都是在坐在那边不动,他虽是看不到这厅堂上众人的面容,多半也能够猜到这会是怎么样的一种面容。

    而钱缪也对陈冰嘘寒问暖了一番,这一交谈下来倒也十分显得宾客尽欢的,很快的时间到了午膳十分,钱缪身为一代帝王自然是不会在驿馆之中用膳,他又上了自己的那一顶小轿子,由人抬着又重新回了皇宫。

    这正主一走,自然地,其余的人也是不会再留在这个空落落的厅堂之中,阴险同萧慊是第一个起了身的,他这才刚刚起身这脚步y也没有迈出一步,陈冰道是开了口。

    “听说卫国太子殿下自幼好诗书,小王这里有一孤本,说是晋国大师张丹枫的亲手所撰写的诗集,不知道能否请太子殿下帮小王鉴赏鉴赏。”陈冰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卫国太子萧慊的位子,那准确的程度几乎叫人怀疑他并非是真的瞧不见。

    张丹枫是晋国的诗人,晋朝覆灭至今已有两三百年的历史,一生流传下不少脍炙人口的诗句,但是这流传的虽广,但真正的手稿却是甚少,对于喜欢婉约派词人来说,张丹枫可谓是不可不研读的经典存在。

    萧慊一贯是喜欢诗书一类的,他听到陈冰这么说的时候,他自然是停下了原本要迈开的脚步,看向陈冰,缓缓道:“殿下身边应当有能鉴别的人,本宫又何须在殿下的面前班门弄斧。”

    萧慊同陈冰是没有任何的交集的,在他昨日到了驿馆的时候也不曾见过陈冰一眼。两人分别住在不同的院落,自然是没有碰面的机会,而且这驿馆之中人员复杂,只是这见上一面也不见得就是没有隔墙有耳的。

    “那些个人小王信不过,只有殿下才是个中翘楚。”陈冰缓缓地道,“小王听说,殿下也是十分喜爱张丹枫的诗集,殿下这般,这是在见外了?不过就是一本诗集而已。”

    萧慊听到陈冰这么说,他微微一笑,“本宫自是不介意的,殿下可把诗集带上了?”

    陈冰微微摇了摇头,“原本刚刚还想带着的和,只是来的时候太过匆忙了一点竟是一下子忘记了。如今已是到了午膳的时候,不如等用过了午膳之后再将诗集拿给殿下鉴赏如何?!”

    陈冰说的也算是合情合理,萧慊也没有理由拒绝,他点了点头:“那本宫等着明王殿下。”

    陈冰微微颔首,“有劳殿下了。”

    他扶着座位的扶椅慢慢地起了身,慢慢地顺着门口走着,伺候着陈冰的人也早就已经在门外候着了,等到陈冰走出了门之后就上了前。

    萧慊也不觉有他,同阴险一同走了出去,

    容辞看着这一前一后走出去的三个人,他的神情淡淡的,低头转动着自己大拇指上的那一枚玉石扳指,他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想着什么,好一会之后方才开了口:“皇叔,你就觉得这陈冰同萧慊如何?”

    容渊没有想到容辞会在突然时候寻问他这个,容渊想了想之后才回答出了三个字:“不简单。”

    容辞听着容渊的说辞,“在皇室之中又有谁是能够简单的,只怕这看的也不是只有那诗集这般的简单吧?”

    容辞就是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刚刚的陈冰想要给容渊看的不应该只是单单的诗集而已,至于这到底看到的是什么东西,容辞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在这驿馆之中,又不能像是在平常的时候那样,着人去看上一看。所以哪怕他的心中到底是在困惑什么,也不能贸贸然地闯去看了。

    反正这水来土掩,将来兵挡就得了,这三国之中到底也不是什么善茬,就算结盟也未必都是最后能真的一直在盟友的基础上,国与国之间永远都是在敌人的立场上,哪怕是一时的盟友,也自然是成不了一世的盟友的。用过了午膳,陈冰依言到了卫太子萧慊所居住的院落,他这一次来的时候带了身边伺候的一个小厮,小厮将陈冰送到了萧慊的门口的时候就悄悄地退了下去。

    萧慊的房门大开着,在花厅之中的凳子上,萧慊就坐在一处,他的手上拿了一卷诗集,那模样有着说不出的风流才子意味,他看着走进门来的陈冰,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来。

    “殿下可将诗集拿来给本宫一观了。”萧慊道,他的神情有着说不出的惬意模样。

    在这房间之中除了萧慊一人外并没有什么伺候的人,这同常理是不符合的,他身为皇子,又是太子,身边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半个人伺候着的,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就只代表着一个原因,萧慊将人全部都潜了出去不让人在这里伺候着。

    陈冰踏入这间房间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出了这一点,他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本书,朝着萧慊的方向递了过去,他的神情淡淡的。

    萧慊将这诗集拿在了自己的手中,若是陈冰能够瞧见此次此刻萧慊的神情必定是能够发现在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点惊讶的神色,而萧慊也的确是有些惊讶的,他原本以为陈冰会突然之间说出那种话来,这让他所看的,应该不单单只是一些个诗集才对,比如说契约,比如说盟书一类的,但现在从陈冰的手上递过来的这一卷诗集,倒是叫他真的有些惊讶了,甚至是在猜想着,莫非自己是真的猜错了不成?!

    虽是这样想着,萧慊却也还是翻开了诗集,认真地看了起来,这翻看了几页之后方才道:“这的确是张丹枫的手稿,看不出来殿下倒也是同样喜欢张大师诗集之人。”

    陈冰莞尔一笑,他道:“其实小王还有更好的诗集,也想叫殿下瞧上一瞧的,只是怕殿下鉴别不出,而在这里只怕也不是一个能够鉴别的地方。”

    萧慊听到陈冰这么一说,他微微挑了一挑眉头,虽然知道陈冰是看不到的,但他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陈冰的眼睛说:“这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本宫是鉴别不出的呢,殿下若是怕隔墙有耳那倒不用。阴将军就在外头,若是有人打扰,必定是逃不过阴将军的耳目。”

    言外之意就是让陈冰放心,他早就已经将驿馆之中的人遣开,然后再将阴险安排在外了。

    陈冰听到萧慊这这么说,他摸索着朝着内室而去,萧慊看着陈冰,也从凳子上起了身跟在陈冰的身后。

    陈冰站在内室之中,他的神情带了一点不安,他微微垂着眼眸似乎在想着什么,那样子多少带了一点羸弱气息。

    萧慊看着陈冰的模样,倒是笑了一笑,声音里头却还是带了一点不容退却的意思:“殿下,可以将东西拿出来了。”

    陈冰听到萧慊的话,他的手慢慢地伸向自己的腰带,镶着宝玉的腰带被丢到了一旁,很快的,月白色的锦衣也落了下来,外衫之后里头剩下的也就只有白色的中衣,很快的,就连这中衣也落了地。

    陈冰背对着萧慊站着,因为是白日之中,外头的光线大亮,连带着房间之中的光线都是明亮无比的,萧慊能够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少年在自己的面前褪尽了衣衫,全苫留下一条裤子,光洁的背部对着他。

    陈冰不过十五,十分的清瘦,这背上也是没有多少肉的,看上去瘦巴巴的,这后背倒是光洁无比,半点痕迹也不带的,也就只有好人家的孩子才能够养出这样一身细皮嫩肉来。

    萧慊上前了两步,他的声音里头透了几分笑意,靠近了陈冰,声音温和无比:“东西在哪?”

    陈冰闭上了眼眸,低低地道了一句:“在我背上,殿下以血拓印,自然可见。”

    萧慊闻言,伸手从自己的袖口之中摸出了一把匕首,在陈冰的脖颈下方轻轻地划了一小刀,伤口不深却足以鲜血淋漓,鲜血一下子从这伤口之中涌了出来,顺着背脊往下淌。

    萧慊将涌出来的鲜血顺着陈冰的背部图涂抹着,果然如同陈冰所言的那样,他的背部上面出现了一些个字体,萧慊一目十行地扫了过去,声音之中却还是有些为难:“只是这样,我要如何可得?”

    陈冰道:“我的中衣是用极寒冰蚕的蚕丝织就的,殿下只要将衣衫趁着血液未干之际,将衣衫铺上自然能够拓印下来。”

    萧慊闻言,将丢在地上的中衣捡了起来,贴在了陈冰的背上,衣衫很快就透过了鲜血将那些个字体拓印了下来。将背上的字体全部都拓印下来之后,萧慊这才找来了金疮药将陈冰脖子下方的伤口给敷上了药粉,又拧了一条帕子将他身上的血迹全部都抹去。鲜血一旦抹去之后,陈冰的后背依旧是像是最初的时候那般的光洁,只是比之前多了一道脖子下方的伤痕罢了。

    萧慊从自己的衣衫之中取了一件白色的中衣递到了陈冰的手中,他看着陈冰颤抖着手指摸索着穿着那一件中衣,也不知道他是因为觉得疼痛而在颤抖还是因为旁的在颤抖,萧慊这才道了一句:“殿下可知道你这背上的是什么东西?”

    陈冰摸索着中衣的手微微一顿,很快地他找到了衣袖,缓缓地穿了上去这才开了口:“本王不知,东西一直在我的背上,母后只是让我将这个交托给太子殿下,旁的什么也没说。”

    萧慊知道陈冰说的应该是不会作假的,这样的东西,也难怪孝宣太后会让一个瞎眼的皇子来传递了。

    萧慊将那一件血衣小心翼翼地收藏到了一个精巧的盒子里头,落了锁之后方才道:“孝宣太后的意思,本宫知道了。待你回国之后告诉孝宣太后,本宫会尽力应允。”

    陈冰点了点头,他摸索着将衣衫穿妥,又系上了腰带,整顿的像是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那般模样,这才摸索着出了门。

    在不远处候着的小厮瞧见陈冰出来,又匆匆忙忙地上了前来搀扶着,只觉得自家主子的面色比之前进去的时候还要来的难看上一些,只以为是卫太子在不经意之间刺激了自己的主子这才使得他的面色这般的难看。小厮也不敢多问,这些个人个个都是身份尊贵无比的,做什么事情又怎么可能是他这样的小人可以置啄的。

    阴险在陈冰离开之后不久这才进了萧慊的房间。

    萧慊正刚刚收拾妥帖,见到阴险进来之后,他急忙将刚刚落了锁的盒子交托给了阴险,那神情之中还带了几分的敬畏,半点也不见一个太子应当有的风范。

    “这个,是刚刚明王交托过来的东西。”萧慊对着阴险道,“我没有多看一眼。”

    阴险接过了这盒子,看向萧慊的眼神满是冷漠和鄙夷,他道:“是本宫。”

    萧慊听到阴险这三个字,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但却还是没有办法在阴险的面前抬起头来,只能是怯弱地道:“本宫知道了,本宫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阴险冷哼了一声,看着他这般畏首畏尾的模样就觉得有些个不耐烦,他道:“即便是一个赝品也应该要有赝品的样子,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模样,哪里还有几分太子的模样,谁人一见就知道你是个赝品。你之前的气势呢,你不是还妄想着取而代之的么,如今怎不见你打从心底之中就冒出一种我便是太子的模样来?!”

    萧慊听着阴险的话,暗自叫苦不迭,他哪里还敢在阴险的面前做出那样的事情说出那种话来,又不是觉得自己实在是性命太过长了一点,原本他当年做出那种事情就是因为利益熏心一下子蒙蔽住了双眼才干出来的傻事,如今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又怎么能够还敢于做出那些个事情来,诚然就如阴险当初说的那样,只要他想,杀了他这人,再寻旁人来代替太子殿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已经是经历过那样事情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不要命的事情来,萧慊想着就想要谄媚几句,却是见阴险不耐烦地朝着自己挥了挥手:“再让我瞧见你这窝囊样子,即刻就要了你的性命!”

    萧慊听到阴险这样说,他急急忙忙挺直了背脊,摆出在阴险进门来之前的那般模样,但这姿态做了还不到一会的功夫便已经败下了阵来,他道:“将军,太子殿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萧慊的声音里头有些着急,他假扮太子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每日都可算是如坐针毡一般,难受得很,恨不得现在太子殿下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给他一个痛快也比如今这般折磨着他要来得痛快的多。

    阴险横了人一眼,看着这一张明明可算是至高无上的太子殿下应当有的脸孔,可一想到他这假冒的身份,阴险的心中就是一片厌恶,他沉着声道:“急什么,太子殿下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

    ------题外话------

    嗷嗷嗷嗷嗷,迟到快十天的大姨妈终于来了,我还以为又要延迟到下个月才会出现了,真心不容易啊。

    咳咳,这太子殿下是假冒的,真的太子殿下嘛……还是会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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