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就此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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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擎宇挑眉,几秒钟后突然笑了出声。

    “厉未晨,是谁呢?”故作不解的模样,厉擎宇凑近季蔚然身边。

    眼泪还在一直掉,看着黑暗中的厉擎宇,季蔚然没来由的一阵害怕。那种来自地狱的召唤,仿佛又回来了。五年前的厉擎宇,就是这样的吧?

    “厉擎宇,求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想起他就心痛,好似要窒息一般的难受。对她很重要的人吗?如果是这样,她怎么能忘记。忘记了整整五年。

    “想知道吗?跪下来求我,我就告诉你。”嘴角勾起残忍的微笑,这是他最擅长做的事。厉擎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可是只要一想到她最先想起来的是厉未晨而不是他,想起她五年前每一次为厉未晨哭泣,他心里就没来由的一阵烦闷。恨不得让厉未晨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五年前,他输给厉未晨,五年后,他不要再活在他的阴影里。现在的季蔚然,是他一个人的。怎么可以,又让她再次记起来?然后再次逃离他的身边?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季蔚然一愣,随后笑了。她该知道的,厉擎宇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以自己的利益为最优先。

    慢慢跪下,季蔚然已经没了最开始的羞耻心。在厉擎宇身边,羞耻心是什么?是她奢求不来的梦。想要在厉擎宇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必须放下自尊不是吗?她早就明白了,还别扭什么呢?

    “求你,告诉我。”季蔚然抬起头看着黑暗中的男人。虽然雨已经停了,可是泥土还是湿的。跪在上面,季蔚然只觉得整个膝盖都好像淹没在沼泽里,一点一点沦陷下去。

    双拳已经握紧到没有知觉。厉擎宇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触及到厉未晨的问题,季蔚然就会表现得义无反顾。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就算她忘记了这个人还是这样!她季蔚然为什么可以对任何人都关心,都在乎,唯独对他不管不问,丝毫不在乎五年前跟他发生的那些事?

    “季蔚然,你究竟有没有心?”如果有,为什么感觉不到,我对你的一点点感情?为什么总是扑向别人的怀抱,却忽略我的?

    厉擎宇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对一个女人无可奈何。什么时候,自己会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么卑微?这么可怜?

    “我的心?啊,对。我没有心。”季蔚然一直笑着,只是笑容越来越大,眼神越来越空洞。

    “季蔚然!”厉擎宇低吼着,指甲已经陷入了手心,也许有血流出来吧。他不清楚。他现在唯一想的,脑海里唯一有的,全是面前这个女人。这个笑得没心没肺,却透露着绝望的女人。

    “厉擎宇,很多事情我忘了。可是不代表我不知道。你问我有没有心,我来告诉你,我的心,五年前就负荷不了坏掉了!”收起笑容,季蔚然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这个男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将她的心弄坏了。现在却还来质问她?他有什么资格,他凭什么?

    “我没有感觉,跟你在一起我没有任何感觉,哪怕五年前我再爱你。那颗爱你的心已经死了。现在的心,连我都不知道是谁的。它跳动,在我身体里活着,可它终究不是我的。它里面的记忆,都不是我的。你到底,懂不懂?”

    “轰隆隆~”明明才刚刚停止下雨的天空,现在又开始打雷。季蔚然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腿麻木了而动不了。

    厉擎宇伸手将她拽起来,在下一秒转身吻住她略显苍白的嘴唇。看着她因为不可置信而瞪大的双眼,厉擎宇觉得,无论怎么样,能在这样的黑夜中,看到她那纯净的紫色眼眸,也不错。

    季蔚然伸手用力捶着厉擎宇的胸膛,可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力气,并没有什么作用。季蔚然越是用力,厉擎宇便越是吻得深邃。

    雨滴开始落下,砸在两人的身上。不痛,却有些冷。在冬日的雨天,是极冷的。

    厉擎宇伸手将季蔚然抱紧,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

    季蔚然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心跳。是那么温暖,那么真实。他很温暖,在这个雨天拥着她让她不再那么冰冷。可是他所做的事情,却比这冬雨,来得更让人心冷。

    用尽了所有力气推开面前的男人。季蔚然扯了扯嘴角。想要像刚才一样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微笑,却发现现在的她连眨眼睛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觉得吃力。更别说假装微笑了。

    “现在,你能告诉我。厉未晨是谁了吗?”季蔚然深呼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抬头再次望进厉擎宇的瞳孔,却还是和以前一样觉得窒息。他的眼睛,虽然漂亮,却也像是美丽却带着剧毒的罂粟花。只要一眼,就会让人沉沦到万劫不复的深渊。

    别开眼。季蔚然将视线放在了荒凉的土壤上。雨滴渐渐变大,相信用不了几分钟,一开始的狂风暴雨又会再次来临。厉擎宇抿了抿唇,拉着季蔚然的手腕推开了后花园的玻璃门。

    再陪她在这里疯下去,明天不生病才怪了!

    将季蔚然甩在宽大的沙发上,厉擎宇拉着脸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碗姜汤。季蔚然看着橘黄色暖光中的他,突然之间变得迷茫了。

    这个男人,现在是温暖的。可是五年前的那一天,在厉未晨面前,却是冰冷的。她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明显的两个性格。虽然每个人都不是单一的,但是厉擎宇所表现出来的人格,真的太过多重,甚至让她觉得,人格分裂!

    “上去换衣服。”厉擎宇将姜汤放在桌子上,之后坐在季蔚然身旁转过头看着她。

    季蔚然低头望了眼自己湿漉漉的衣服,不自觉的红了脸。这沙发,估计是被她弄脏了吧。

    有心不好意思的站起身,季蔚然上了四楼。虽然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但是却仍然觉得是在别人家里。不自在,放不开。

    厉擎宇看着她别扭的样子,蹙眉。在他面前,为什么她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甚至都不曾开心的笑过。季蔚然,究竟要怎样,你才能接纳我,接纳过去的一切?

    烦躁的揉了揉短发,厉擎宇从兜里掏出香烟,刚点燃吸了一口,想起季蔚然上次看到他吸烟时微微皱起的眉头,伸手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季蔚然在浴缸里放满了水,然后整个人坐了进去。衣服也懒得脱,让水淹没了头顶,季蔚然觉得自己应该静一静。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头很痛,心更痛。厉未晨,这个名字,没想起一次,心就痛一次。可是却再也想不起什么了。

    记忆好像就此断裂,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再也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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