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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怎么感觉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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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堂墨把悍马的性能发挥到最大,赶到医院已是四十分钟后。

    彼时白莉莎刚到,和众多医护人员焦急的等在医院外,几辆警车停在旁边,车内车外的警察无不神色紧迫。

    顾衡那么疯,谁知道他会不会杀到这里来直接找叶涵算账?

    王德鑫已经失去意识昏迷过去,后车座满是他的血,宋嫣吓得脸色惨白,全身不停发抖,许是她脑子里还停留在亲生儿子向他们开枪的画面,嘴里不停喃喃着‘怎么可能’,呆滞的神情里满是不可置信,还没走进医院就瘫软在地,最后是护士用轮椅推着进去的。

    庄生还好,见到他自己从副驾驶走下来,白莉莎彻底松了口气,迎上去就先扬起手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庄四少爷被打得直发懵,还没惨叫出来,白莉莎先‘哇’的一声嚎啕,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在家里接到那样的电话,有好几分钟她都懵了!

    想到以后可能看不到嬉皮笑脸的庄生,心里竟然只剩下了恐慌,靠之!她还那么年轻,不想那么早做寡妇啊!

    看到老婆哭得丑中伴着几分梨花带雨,庄生充分施展他的幽默感,把人抱到怀里,佯作无所谓的笑说,挂点彩才是真男人!

    拥抱中白莉莎不小心碰到他被子弹擦过的伤口,痛得他直抽冷气,差点跟着一起哭出来。

    场面又好笑又惨烈。

    锦瑟都置身在被警察严密保护的顶楼病房,遗憾无法观看到这一全程。

    ……

    次日。

    经过十七个小时的手术,王德鑫的命总算被医生们从阎王爷的手里暂时抢回来,出了手术室直接送到重症监护病房,能不能醒过来,或是引起其他并发症,还要看他自己的意志力。

    警察来为宋嫣录口供时几度崩溃大哭,失控尖叫,最后医生不得已给她打了安定,让她安静的睡过去了。

    初步判断是精神受到创伤,已经在精神病范畴。

    早,十点。

    叶涵不允许锦瑟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昨天到现在,他们如连体婴,终于等到北堂墨从家里那边过来,她才得以在病房外的走廊给唐佳怡打电话。

    在她左右五步外,除了执勤的警察,还有白鹭几人。

    安全感爆表!

    唐佳怡正在风华,早上刚开完一个例会,亲自主持了公关部的小会议,这会儿回到办公室休息片刻,抽空和锦瑟聊两句。

    “没想到顾衡能从北堂墨的眼皮底下逃跑,北堂家脸丢大了吧?”坐在宽敞亮堂的办公室内,她嘴角漾着戏谑,心情是遗憾中不乏从未消散过的恨意。

    顾衡……

    他该死!

    鉴于警察就在不远处,锦瑟的话说得很小声,“这件事情消息封锁得很好,虽然有媒体记者知道北堂家昨天发生枪击,但现在对外宣称的是仇家寻仇,谁也没有怀疑。”

    如果真相曝出来,第一季度还没过完,S市的市民安全感指数恐怕要跌到历史最低点。

    新上任不到半年的市长头疼着呢,这政绩是请他下课的节奏么?

    昨天事情发生后,全城警察都出动了,高速公路路口,机场、火车站、港口,每个出入口都设了严密的关卡,紧迫的气氛已让人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异样,总觉得政府在隐瞒什么。

    北堂家在这座城自有一种不可冒犯的威信,就好比人人都相信叶涵早晚有一天会收复风华这片失地,对方敢直接在他们的本家开枪,是否表示过去的种种传说真的就成为了传说?

    影响力超出想象的大。

    电话那端,唐佳怡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仿佛陷入沉吟中,锦瑟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映过来。

    “你是说派北堂家的人来保护我?”她拒绝得很干脆,“没有这个必要。”

    锦瑟坚持,“可是眼下顾衡还没有找到,他是疯的!连亲生父母他都开枪,你一个人……”

    唐佳怡将她打断,轻松的笑了,“我不是一个人,我在风华,这栋大楼你应该比我熟悉,今天太阳照常在脑袋顶上,大家都在上班。”

    “那如果在上班的时候,顾衡忽然出现呢?”

    “会吗?”她竟然有些期待。

    锦瑟不安的蹙了眉,怎么听她的口吻……

    “我已经对前台和全公司的人示下,今天在这栋大楼里不管谁见到顾衡都要立刻通知我,然后报警。”唐佳怡才不管警方的保密行动,“不用担心我,我能保护好自己,倒是你,等这件事情解决了之后,找个时间和爸吃顿饭吧,他不像我们年轻人想得开,最近过得可糟心了,我劝都劝不住。”早就没将说话的对象当外人看。

    锦瑟无奈的笑了笑,“你也没多大吧,说话的语气怎么那么老成。”

    “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我比你大,我是你姐!不聊了,我还有会要开,你自己小心点,满世界的警察和北堂家的人都在找顾衡,他哪有闲工夫来找我的麻烦,挂了。”唐佳怡肯定的说完,果断结束通话。

    放下话机,她脸上又呈现出另一种与之前不同的神色。

    最近一个月风华陆续接下市建的几个小项目,虽然盈利不多,但口碑好歹一点一滴的累积起来了。

    温倩几乎没有露过面,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早没了斗志,顾衡的恒科技受政府各个相关部门的限制,如今还发生了那么疯狂的事,哪里有时间顾及这一头?

    风华正好缺一个主持大局的人,唐佳怡靠自己的努力赢得股东们的信任,早先针对公关部的会议尤为重要,接下来,是时候找机会让全新的风华重新回到大众的视线了。

    她不是那种失去了母亲就会因为悲伤停滞不前的人,相反,她会以此为动力发挥出超常水准!

    别人越不看好她,她越要做到给他们看!

    天网恢恢,害死妈妈的凶手一定会被绳之以法,易子川不是已经遭报应了吗?

    至于顾衡……想到这里,唐佳怡拉开办公桌第一格抽屉,探手在最低处摸出一把手枪……

    ……

    结束了和唐佳怡的电话,锦瑟耳边回荡的都是她那句霸道的‘我是姐姐’,真是……莫名的的让人觉得好暖。

    回到病房里,庄生缩在沙发上发呆,北堂墨搬了把椅子反坐在病床的正对面,看样子才讲完一通电话。

    “我的人刚在市中心一家百货商场的停车场找到顾衡开走的那辆车,车里的卫星定位系统被他改造过,所以……”

    所以,从昨天下午到刚才为止,顺着这个信号全城追击,屡屡跟丢的警察同志们,总算可以歇一歇了。

    顾衡是靠什么起家的?

    给他一台连网的电脑,他能将信号在每辆搭载了卫星定位的车上转换,不仅如此,他还可以借此信号反追踪。

    这也是警方和北堂家每次差点追到,每次都落空的原因!

    又是那么凑巧,上次乔战的人来闹过之后,北堂墨花大手笔给自家内外换了一套自诩高科技的装备,每辆车里都放置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少年出师,跟着他老子在意大利在阿姆斯特丹在金三角火拼,无论单打独斗还是群体互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被弄得那么狼狈!

    墨大爷心情差到极点!没事给车里配什么电脑?方便偷车贼耍着他们玩儿么?

    见他神情阴鸷,冷着一张脸随时要吃人似的,手臂挂彩的庄生有十个胆子也不借机嘲笑他,转而问:“你屁股底下的是什么?”他来的时候就拿在手里,文件?还是资料?

    北堂墨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抽出焐热了的牛皮纸袋,对叶涵咧出个邪笑,“我来的时候从医生那边顺来的,宋嫣的精神鉴定报告。”

    昨天宋嫣的表现太不寻常,就算儿子对老公开枪也不至于尖叫失控用头去撞墙,鉴于她有吸毒史,在场的警官要求医生给她做个检查,谁知道查出个遗传性的精神病。

    中头彩了!

    这也就说得通顾衡一系列的反常行为。

    加上他是高智商犯罪,不好对付……

    北堂墨收敛了张狂的神色,对叶涵谨慎道:“那疯狗停车的位置离JS很近,我看他没有要逃的打算,警察正在排查那附近的监控,不过我想能查到线索的可能性不大。”

    按照北堂少主的做事风格,应该先把全城的互联网切断,然后再瓮中之鳖!

    叶先生尔雅的靠坐在床头,左手左脚厚重的石膏丝毫不影响他眉宇间隽朗的气质,“问题是我在医院,有警察和你的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他就算长出翅膀来,能耐也不至于大到这个地步。”

    顾衡恨他毁了他的家,叶涵不敢苟同。

    他当年针对的是顾晋轩这个人,护短的心情作祟,不顾大局的恶果如今也尝到了。

    只后来顾晋轩一系列的作为可不是叶家少主左右得了的,父母还给顾衡了,开枪的人是他自己,怨谁?

    锦瑟站在叶涵身边,听了他们几人的对话后,先前担心不禁加重。

    女神和习叔叔在近郊保全系统严密的别墅,私人保镖无数,还养了八只训练有素的猎犬,呃……那天她住了一晚,感觉不要太好。

    旗云泰兄妹回泰国了,夏小胖在日本开歌友会,就算他们在市内,成为顾衡目标的可能性也不大。

    老唐这几天都在疗养院陪老市长,隔壁就是总局,安全无疑不是问题,算来算去,独独落下一个工作狂……

    想罢,她对北堂墨请求道:“唐佳怡还在风华,能不能派人去保护她?”

    “她在风华?”北堂墨脸色变了变。

    昨天天还没黑他就派人专门给唐佳怡打过招呼,让她这几天不要到处乱跑,是聋的还是那么想找死?

    没来得及取出电话对手下人发号施令,冷不防柳茹从外面冲进来,身后跟着紧张到极点的振宇泽!

    “叶先生,不好了!”

    柳茹说完这句话,病房里所有人的手机几乎都在同一时响起,振宇泽箭步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新闻上播放的是几分钟前的画面……

    JS双子大厦那块巨大的主屏上,背景是风华最大的会议室,顾衡是绝对的主角,风华的股东们不幸沦为他的陪衬,他手中的枪械极其抢眼,枪口,对准身旁一言不发的唐佳怡。

    几分钟前,他避过了全城的监控,避开风华上下所有员工的视线,直接去到顶楼将会议中的人挟持了?

    怎么做到的?

    “叶涵,锦瑟,来见我。”他两腿交叠在宽绰的会议桌上,把玩着手中危险的玩具,留下只有这句话的二十秒视频。

    这是他唯一的要求,如果他们不出现,你猜后果会如何?

    视频播放结束后,新闻直接转到直播讨论间,也不知道电视台是不是早有准备,两名主持人加上三名所谓的专家,这就开始有板有眼的分析起案情来。

    叶涵和锦瑟会出现吗?

    到昨天晚上为止,JS那块全城最大的巨屏每天晚上都会亮起‘谢谢’和‘感恩’,若然叶氏夫妇不出现,算不算食言而肥?

    病房里的众人看着电视中的画面,反映无疑没有里面讨论得兴致勃勃的人快。

    北堂墨让左左放心,保证了几句后迅速挂线,庄生一只手捧着手机,一只手捂着胸口对白莉莎发誓,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和子弹亲密接触了。

    再说,顾衡要见的是叶涵和锦瑟……

    锦瑟的电话是女神打来的,正色的警告她哪儿也不能去!顾衡那条疯狗交给警方对付就好,唐佳怡的妈只有一个,她苏月伶的女儿也只有这一个!

    “可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锦瑟犹豫,“如果他见不到我们……”

    “我不管!”苏月伶近乎气急败坏,“你用不着那么善良,话我就说到这里了,我不希望待会儿在电视上看到你出现在风华,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你也要想想我!”

    言毕,骄傲的女神永远是先挂线的那一个。

    分别时,她必然要做先转身的人!其实先转身的那一个,才是最放不下的人!

    锦瑟望着不断发出忙音的电话苦笑,可是假如,唐佳怡真的因为她和叶涵没有出现而死了的话,以后的日子她该怎么原谅自己呢?

    可是,假如,这样的词汇实在太揪心!

    电视上,直播间内讨论得正激烈几人忽然停下,画面再度跳转,这次是顾衡直接接入电视台的频道。

    他用手机镜头在会议室里环视了一周,离出口大门最远的角落里,十几名股东抱着头蹲成一团,唐佳怡拥有专属席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她被顾衡戏称为‘特别嘉宾’,最精彩的部分总是要留到最后。

    末了,收回镜头,特写下他的诡笑脸扭曲得可怕,从他短促的呼吸可以看出他正出于极度兴奋状态,全身上下都泛着危险的气息。

    “抱歉,刚才忘记说了,你们只有一个小时。”顾衡看了看时间,犹如在拉扯的嗓音挤出一丝期待,“一个小时后,每超过一分钟我就会杀一个人,就像这样……”

    晃动的镜头对准他的身侧,枪口下的人换成了刘元,没有任何迟疑,更无停顿,扳机被扣动,枪声响起,刘元甚至连惊恐的表情都没有做完,血浆模糊了镜头!

    血腥的画面让所有人惊恐万分!

    半秒后,顾衡用手抹掉余温尚在的血液,重新出现在镜头里,“希望市中心不要太堵。”

    黑屏……

    电视台直接切掉了这场可怕的专题直播。

    病房内鸦雀无声,连北堂墨都压低呼吸,不想做任何表态。

    照这样发展下去,叶涵和锦瑟出现在顾衡面前必死无疑,他们不去,一个小时后,唐佳怡就要和孟淑在地下团聚了。

    有史以来最可怕的劫持立刻传遍全城,涉及多年前大家族的恩怨纠葛,深陷其中的无不是每天都能见报的风云人物。

    今年最大的绯闻和过去数月间几桩凶案有着千丝万缕的相关,虽然都猜测顾衡就是幕后主谋,可谁又能想到他竟以如此疯狂的方式登场。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而一个不打算活命的人,会对其他人留下一线生机么?

    市中心已被完全封锁,风华大楼做了紧急疏散,除了会议室内的顾衡和被劫持人质,整栋大楼再无任何人。

    顾衡很聪明,在取得绝对的控制权后,便将电脑直接与风华的监控连接,一旦让他发现警察想突破进来,刚跨进正门大厅,他就会大开杀戒。

    二十分钟后,去往风华的路上。

    时至正午,叶氏夫妇前往风华的消息一经传出,全城沸腾!交警为他们开道,从前拥堵的路段畅行无阻。

    车中,秦朗将微型耳机分别交给叶涵和锦瑟,让他们放在耳朵里,方便一会儿保持联系。

    “顾衡和人质所在的楼层太高,而且窗帘是拉上的,我的同事没有办法进行狙击,考虑到二位的人身安全,最好能把他引出大楼,只要他站到正门那里,无论哪个角度都能将他当场击毙。”

    说起来很简单,可对方只是神经病不是傻子,哪有那么好骗?

    庄生坐在前排副驾驶,平生第一次感受国家领导人出行时才有的待遇,奈何情况不乐观的根本不允许他得瑟。

    “那要是他不出来怎么办?你们两真打算进去?”他看着后视镜里的二人问。

    叶涵和锦瑟相视了一眼,用沉默回答了他。

    不能不进去。

    风华是叶家留给叶涵唯一的东西,他可以任其在温倩的手里烂掉,因为那样是可以收回重塑的,但今天,不行。

    若他在此事上退避,叶家和风华失去的将是这座城市的信任,从此以后,再难立足。

    而对于锦瑟来说,被劫持的唐佳怡,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不久前孟淑的死让她久难释怀,这次……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良久沉默,唯有开车的北堂墨在叹息。

    从医院到达市中心曾经被视作地标建筑风华大厦,只用了十五分钟。

    往日拥挤的街道露出宽绰的原貌,黄色的警戒线横跨在八车道的马路上,将蜂拥而至的记者阻拦在外,风华正门的对街停满了警车,数量救护车在旁待命,如斯场面无时无刻不透着紧迫。

    叶氏夫妇的出现无疑引起警戒线外记者的沸腾,距离顾衡开出的一个小时期限已过去三十五分钟,中途谈判专家试着与他沟通,他倒是让专家去到楼上,而后将其射杀在会议室外,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回应了警方。

    被劫持人质的家属陆续抵达,平日都是阔太太和名媛,忽然发生这样的事,哪怕市长站在面前亲口保证承诺都无济于事。

    见到叶涵和锦瑟出现就立刻围了上去,仿佛把他们当成了救世主,警察不得不采取略有强硬的手段将她们带到旁边去。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给旁边翘首以待的记者制造话题无数。

    唐琛也在现场,据说苏月伶和习宇正在赶来的途中,锦瑟听说就笑了,女神就是口硬心软,刚才那通电话挂得那么决绝……

    将近两个月,父女再见面。

    对于不久前才失去妻子的唐琛而言,得知女儿被劫持,并且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复杂的心情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而此时面对另一个他由始至终都觉得亏欠了的女儿,千言万语全都哽在喉咙里,半响才沙哑的挤出一句,“你可以不用去。”

    她可以选择不去!

    罪案专家在之前就对他分析过了,顾衡很有可能遗传了他母亲宋嫣的精神病,在这种情况下他毫无理智可言,更不可能与他做到有效沟通,即便叶涵锦瑟按照要求和他见面,结果有百分之多少的大比率是所有的人都死在他的枪下?

    唐琛哪里还记得那么多!

    锦瑟从父亲的眼中看到了担心,对她。

    其实他们父女两谈不上多深厚的感情,血缘的维系让他们相认,可是说到了解,心与心的距离太远,时间太短,原因……太多。

    “早些时候我和姐姐打过电话。”尽量用平静轻松的语气,锦瑟说道:“她还叫我找个时间和你一起吃饭,劝劝你,孟淑阿姨的事……”

    看开一些么?

    在唐佳怡被劫持的这个时候,锦瑟实在无力。

    唐琛当然知道女儿的窘迫,连忙接道:“孟淑她……”

    “总之我不会让唐佳怡有事!”锦瑟抢白。

    叫姐姐太生涩了,她们相差不了几岁,论心理年龄,没准她要成熟些呢?

    这些可以等到大家都平安无事了再来慢慢的计较,她不相信自己那么倒霉,不是有句话叫‘邪不胜正’?刚做成叶太太,她还要和叶涵白头到老,怎么可能死在顾衡的枪口下?那种结局太烂了!绝对不允许!她不接受!

    眼下,分秒流逝的都是生机。

    做了个深呼吸,强压住翻涌的情绪,锦瑟对唐琛保证,“总之我们都会没事的,待会儿要是我妈来了,你好好安慰她,别让她太激动。”

    说完,她尽最大努力露出笑容,然后转身向叶涵走去。

    父女两的对话只用了两分四十一秒,叶涵坐在轮椅上看了下表,伸手走过来的叶太太,“不用害怕。”

    锦瑟摇头,握着他的手,全身都在发抖。

    秦朗和顾衡交涉完,收线后道:“顾衡答应放了唐佳怡之外的全部人,要求是你们在十分钟内上去。”

    意料之中。

    风华大厦,位于四十九层的会议室内,血的味道蔓延在空气中。

    股东们无疑听到了顾衡和警方交涉的内容,在他挂了电话后,竟纷纷向他看去,目光或祈求,或带着异样的期待。

    只要叶涵和锦瑟上来就能得救了!

    看到他们视线中对生的渴求,顾衡摆弄着手中致命的玩具,笑问:“有没有人想留下来陪唐佳怡?”

    无人回答,统统都把脑袋埋到尘埃里去。

    谁也不愿意。

    他遗憾的撇嘴,满眼都是讽刺意味十足的调侃,“要是唐佳怡活下来,而叶涵和锦瑟却死了,她早晚会成为风华的最高决策人,你们都不想留下来和她打好关系?”

    生和死掌握在他的手里,他主宰的是这座城的传奇!

    感觉,真好。

    “有意思吗?”唐佳怡问。

    顾衡侧首给与她标准答案,“很有意思。”

    言罢,他在接通监控的电脑上看到两个身影,锦瑟推着轮椅上的叶涵走进风华大厅,走进电梯里,按下数字‘49’。

    又在这时,电话响起,顾衡接起来,都不用对方开口就道:“我现在就放人质。”

    说着,他意兴阑珊的冲挤在墙角的股东们挥手,让他们赶紧滚出去。

    会议室内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多慌而逃……

    当然,这对于唐佳怡是不行的,故而她也没有动,只是重复的问:“有意思吗?”

    顾衡明显被她问得烦了,眉间拧起不悦,“你要说几遍?”

    唐佳怡道:“你让叶涵和锦瑟上来,无非想杀了他们,然后呢?你再杀了我,最后自杀?我觉得很没有意思!”

    杀和被杀,这是粗蛮的游戏,一点乐趣都没有。

    顾衡不语,她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你看下面有多少记者?我长那么大,第一次发现门口这条街是那么宽,你想要的效果达到了,全城瞩目,结果就是把叶涵和锦瑟威胁到这间小小的会议室,然后枪杀他们?”唐佳怡哈的大笑,眼底不加掩饰的讽刺,“如果我是你,我就走到外面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他们开枪,你想,那样的画面有多轰烈?”

    必然名留千古。

    电梯里。

    从1楼到49楼,这是个不长却也不算太短的过程。

    两个人,望着电梯极有之感的黑色门上映出的自己清晰的身影,心情出奇的平静,大概是因为彼此相伴,不寂寞。

    也许是需要一个选暂告别?或者……怎么说呢,总之在电梯上升过程中,叶涵忽然问:“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带你来风华的情景?”

    锦瑟立刻笑着答:“我八岁的时候,被你强制去上学的前几天。”

    那时她对学校很抗拒,对于她而言,自己的世界里有叶涵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叶家少主正是察觉到这点才迅速为她寻觅了学校,把她送到新的地方,期望她融入一个没有自己的环境,独立生存,交朋识友。

    为了让小家伙去学校的心情好一些,他将她带到风华,将这个自己说了算的世界展现在她眼前。

    锦瑟回忆道:“我记得那天你为了震撼我,特地让各个部门的主管在大厅里站成两排,穿着制服的保全站成一个小方阵,公关部那些漂亮的门面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后你领着我进去,他们一起喊:欢迎叶先生,叶先生早上好。”

    现如今想起来,叶太太只觉得有人太装模作样了。

    “那时候我在你脸上看到了‘崇拜’两个字,对我。”坐在轮椅上,手脚都打着石膏,丝毫不影响叶先生耍帅。

    锦瑟不想让他太得意,为自己找借口开脱道:“小时候没见过世面,轻易被你唬住了。”

    “不止。”叶涵眉目间都是得意,“还被我迷惑了。”

    十四岁就告白,在他订婚的时候离开,踏上寻找他过去的路途,那么小就懂得那么多,难怪和白莉莎和左晓露交流起来无障碍,不愧是他带大的孩子,他亲爱的太太。

    锦瑟不予否认,右手始终和他紧握,指尖相互摩挲,恋恋不舍,“谢谢你迷惑我。”

    叶涵莞尔,“谢谢你陪伴我。”

    并且,爱上我。

    电梯停在49层,黑色金属的门向两侧打开,两个人同时一怔,站在外面的是唐佳怡,以及站在她身后的顾衡。

    事情似乎有了逆转,前一刻刚释放人质的顾衡忽然挟唐佳怡和叶氏夫妇进了电梯,仿佛想要离开风华?

    大楼外的警察全都蓄势待发,连旁边呱噪的记者都闭了嘴。

    正午,市中心的金融区安静得不可思议。

    随着股东们从另外两部电梯下来,逃似的跑出大楼,混乱的脚步声中,秦朗给同事打了个手势,在警察前往营救的同时,数名训练有素的国际刑警进入大厅各自找地方隐蔽。

    “我的人已经在一楼待命,把他骗出电梯就可以。”压低的声音从话机传到电梯内两个人的耳朵里。

    一旦顾衡走出来,随便哪个角度,定能将他一枪击毙!

    锦瑟双手抓紧了叶涵的轮椅尽量保持不动,极尽所能的克制住全身的颤栗,强忍住想从面前反光的门上去看唐佳怡的念头。

    电梯内因为忽然多出两个人而显得拥挤,顾衡身上的血腥味尤为浓重……他就站在他们的身后,一言不发,你根本不可能猜测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更甚他下一秒会做出怎样的事。

    静默得令人窒息。

    红色的数字以均缓的速度倒数着:四、三、二、一……

    ‘叮’的一声,一楼到。

    没有人动,打开的电梯门将他们的视野拓宽,斜对面三十米处就是大门,外面阳光正好,对街的警察隐蔽在车后,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只这阵仗,好像挺能唬人的。

    仿佛是唐佳怡深深的往胸腔里吸了一口气,接着,顾衡忽然诡谪的笑了起来,尖利的笑声触动着每个人脆弱的神经线。

    “外面有警察对不对?只要我走出去,他们就会一枪爆了我的头?”

    猜得全中!

    锦瑟的心漏了一拍,下意识的回头,顾衡猛然将唐佳怡拉到自己身边,并且用枪指着她和叶涵,“你们走出去,至于你……我说过了,你的建议很好,很不错!我让你做最后的观众,位置是:VIP首席。”

    什么建议?

    锦瑟不敢动,因为她已经清醒的意识到顾衡愿意从会议室出来就是为了杀他们,走出去……走多远会被他一枪打死呢?

    叶涵没有回首,只是对顾衡道:“当年让顾晋轩破产的人是我,你要找的也是我,放了她们,我随便……”

    “你闭嘴!”

    音落,枪声响在狭窄的电梯内!顾衡竟然对准叶涵打了石膏的左手开了一枪!

    锦瑟尖叫,和叶涵一起被推出电梯!

    身后只有神经质的驱赶,再不走的话,他就开枪射他们的手,他们的脚……快看!正门对面反光的是什么?摄像机吗?

    最好是全城直播!

    顾衡对自己的枪法充满了信心,哪怕他们走到正门外,他都能够命中目标!

    他拉过唐佳怡挡在自己身前,逼迫电梯外的两人走出去。

    锦瑟没有办法,只好推着叶涵迈出缓缓的步子。

    每一步都似煎熬,都似生命里的最后一步。

    她想用身体将叶涵完全挡住,却发现电梯到正门的直线距离是倾斜的,这恰给顾衡制造了最佳视角,是以,两个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他手中,他拥有让谁先死的独享权!

    极度的恐慌中,锦瑟都没发现自己泪流满面,模糊的视线落在叶涵中枪的手上,石膏碎了大半,露出一个血淋淋的窟窿,她心疼得要命,“你的手,痛不痛啊……”

    颤音不止。

    叶涵额上全是细密的冷汗,唇色都发白了,却笑着对她安慰道:“我不痛,你不要哭,不会有事的。”

    怎么会没有事……

    锦瑟已经完全绝望了,一步一步麻木的向外走着,把这段短短的路途当作最后。

    “我、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跟你说……”她话语很轻,轻得好些字只剩下气息,但她又说得很快,怕来不及,“其实第一次在孤儿院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希望你能带我走,因为你看起来不讨厌而且很富有,你说我是不是很势利眼?”

    她自己都这么觉得,那时还那么小……

    叶涵抬起右手放在她的手背上,“你不是势利眼,而是挑剔,我很高兴你选择我,也很荣幸给与你想要的生活。”

    锦瑟身上的力气在点滴尽失,眼泪根本止不住。

    “我七岁的时候在你书房打破了一只玻璃杯,你不要怪我。”她知道,那是叶筱留给叶涵唯一的东西,是属于叶涵母亲的水晶杯。

    从来他都知道,从来,他也舍不得怪她。

    所以他只是微笑,面容上只有包容这一种神态,“瑟儿,你不觉得过了那么多年才承认错误,晚了一些?”

    晚了吗?

    锦瑟不确定,只想对他说更多的话……

    “我十四岁的时候特别不喜欢你交往的那个女朋友,长相普通,性格奇差无比,就是身材好一些,当时我觉得你真肤浅!和其他的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我都快气死了,所以……”

    “所以你就不断的找我的麻烦,把我气得够呛?”

    “没错……”

    “你吃醋。”这一刻忽然让他享受。

    “我就是吃醋!”

    由始至终锦瑟都认为叶涵是自己的,谁也不能抢走,他们的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任何的外来者都是多余。

    “在泰国的小巷子里看到你的时候,我心里特别高兴,我知道就算你和凌素儿订婚,在你心里我也比她重要!”

    “这是当然的。”在叶涵的心里,锦瑟毫无疑问是第一位。

    “还有在奥克兰那年,我被小偷偷了所有的东西,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那么有自信。”可是,最后叶涵不是出现了吗?

    “还有……”

    “瑟儿。”叶涵轻轻的断了她越发语无伦次的话语,然后问:“法语的‘我爱你’怎么说?”

    时间已经不够!

    明媚的阳光从正门外斜斜洒入,倾倒在他们的身上。

    锦瑟的脚步停了,心脏好像也停止跳动。

    法语的……我爱你……

    “是……Jet''aime……”

    “我也爱你。”

    仿佛这一刻,全世界陷入了沉浸,然后,枪声响起。

    一周后。

    风华的劫持枪击案余温未退,这些天的新闻反反复复的播放,剖析案情,人物……每个相关的细节被反复提及无数次。

    但好像所有人都选择性的失忆,没有追问在关键时候为什么会是唐佳怡向顾衡开枪?

    顾衡身中数枪,当场毙命,以他的死结束了这场震惊全城的血案。

    不管怎么说,好人活下来了,叶氏夫妇在这场战争中赢得了属于他们的胜利。

    两天后,风华的监控录像里找到关键性的证据,证明叶锦荣将顾衡带进大厦,当天傍晚,警方在机场出境处将其逮捕。

    五天后,日本方面传来消息,关于三年前的缆车事故,身为恒科技的创始人之一,并且也是在事故中侥幸活下来的山田一郎发表公开讲话,承认自己在事发后与顾衡有不法的金钱交易,他主动让出恒科技所有股份,对因缆车事故身亡的十几名同事的死因真相视而不见。

    讲话最后以他向大众和受害者家属的致歉作为结束,恒科技无疑面临第二次危机,紧急撤出国内,退出S市的舞台。

    第七天,清晨,国际刑警在欧洲破获一桩重大军火制造走私案件,时候经媒体确认,于今天凌晨四点,乔战在家中被警方带走……

    下午四点宁和的时光,老城区一家古典风格的咖啡厅内,白莉莎合上报纸,抬首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老友,故作镇定的开场白,“说吧,主动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已经有多久没见了呢?

    其实算下来连十天都不到,上次见面,以为要和温倩永别,谁知后来发生的那些事……

    罢了,白莉莎收回思绪,对她笑了笑,改口道:“我很高兴你还愿意约我出来,听说你最近在戒酒,看来效果不错。”

    温倩穿着羊绒连衣裙,一方漂亮的丝巾当作帽遮将她的头裹住,清晰的五官轮廓虽消受,但胜在有精神。

    就在恒科技宣布撤出中华区的那天,酒店的清洁阿姨发现她深度昏迷在套房的客厅中,及时送到医院,抢救,酒精中毒,血液里的酒精值高得随时可以要她的命!

    为此,她的两个姐姐都回来了,将温家残留的部分生意做了处理和归置,同时也将她们唯一的妹妹强制送进治疗中心。

    死去的人不会复活,你真的那么痛苦也去死好不好?若没有那样的胆量,就好好的活下去!

    温倩感怀的说,“差点忘记了……忘记我不是一个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一个人。

    独自思考,独自面对所有的困难,独自去争取,痛了,忍着,想哭,憋着!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或许她自认为无坚不摧的外表下包裹的那颗内心太脆弱,才逼着她无论如何要强大。

    然而那些都是假象。

    听到她如此叹息,白莉莎撇嘴为自己叫屈,“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你,是你将我拒绝在外。”

    她多难过啊,眼睁睁的看着最好的朋友堕落。

    “其实,在我出拘留所之后,父亲给我打过电话。”温倩缓缓的说,表情很淡然,“他很憔悴,似乎老了很多,他说对不起我,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路是我自己选的。前几天大姐和二姐从国外回来了,在治疗中心轮流照顾我,大姐夫也来过,他们……比我想象中美满得多,我二姐又怀孕了。”

    说到这儿,她似乎祝福般的浅笑,“大概以前是我太固执。”

    拥有很多的时候,总会绞尽脑汁想拥有更多,忘记去珍惜,等到失去所有,才有了空闲的时间去想人生……那些曾经她认为无谓的东西,人,还有事。

    “我曾经想过自己和叶涵斗的结果,没想到他还没出招,我已经一败涂地,就算是这样的结局,我也一点都不觉得后悔。”她抬起头与白莉莎直视,“你知道我是死不悔改的类型。”

    小白好气又好笑,“得了吧,你不承认就算了,看到你重新开始,我是打心里为你高兴的。”

    重新开始吗?

    温倩不确定,她将已经完全准备好的文件取出,“这些,你帮我物归原主。”

    白莉莎打开文件粗略的看了下,是叶蓝婧姝当初给与温倩的资本,叶家的一切。

    “没想到吗?”温倩笑,已经淡然,“我也没想到,不过我想就算我不还,我相信那个男人也会在不久的将来靠自己将所有拿回去。”

    上周的劫持事件过后,风华上下唯叶涵不可,她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小白安慰她道,“不要风华你也还拥有很多,都会过去的。”

    温倩眉眼中有浅淡的笑,“是的,会过去的。”

    说不定,已经过去了……

    风华的回归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没人会为此感到意外。

    那位曾经作恶多端的温家三小姐终于良心发现,归还了不属于她的东西,还有……已经烧成灰烬的叶家大宅。

    有建筑大师主动向叶涵示好,希望合作,在S市留下一座可以代表自己,更属于叶家的标志性建筑。

    风华的股东们一个个争相大方面对记者的访问,表示从未背信过叶家。

    并且叶家的主人的能力,已经不需要多做证明。

    接下来的生活慢慢恢复平静,循序渐进的依照预定的轨迹前行。

    于四月初的某一天,经过诸多风雨的风华在宣布叶涵重新就任董事长的当天股价狂涨,JS依附跟随,形势大好。

    经过几番波折的股东们不再对这个男人表示任何异议,本该如此,他才是这里原本的主人。

    新的叶家大宅在原来的地方开始动工,由国内知名建筑大师亲自操刀,建筑模型一出,立刻在业界引起轰动。

    时间分秒走得平稳,随着九月的到来,暑热中,苏月伶宣布将开启新的全球巡演,夏亚任然是不时会出现的现场嘉宾,只这时,小天王已转型实力派影帝,Li再也不敢随随便便打他的头了。

    人们偶时谈论起前半年的风风雨雨,只会更加珍惜现在的安宁。

    九月二号,叶涵的石膏拆得及时,刚好来得及在S大新生开学典礼上做为学生家属发表讲话。

    礼堂的讲台上,叶先生穿着今夏高级定制,与任何成功人士一样讲述了自己的人生经历后,重点强调,虽然他的太太以有些危险的成绩入读大二哲学系,成为绝对的插班生,但,希望同学们能与她好好相处,团结,友爱,帮助她的学业更上一层楼。

    当然,叶先生大方表示:如果叶太太欺负你们,可以告诉我,我会为你们出头的。

    锦瑟坐在台下第一排的位置全程微笑,忽然很想逮个书呆子来欺负一下。

    随行来观礼的庄生对老婆强烈要求,要不咱们也考个研,手牵手做走读生吧,叶家两口子这样明目张胆的秀恩爱,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白莉莎直接藐视了他的智商,予以否决!

    台上,叶先生风趣幽默的讲话完毕,提问时间。

    教堂里的莘莘学子们都将手高举起,谁都想得到珍贵的机会,主持人在环视一周,吊足胃口后,笑着对大家说了声抱歉,然后走下台将话筒交给一个人。

    这个机会只属于她。

    锦瑟站起来,手中沉重的话筒置于唇边,“请问叶先生,法语的‘我爱你’怎么说?”

    隔空相视,四目情深。

    谢谢你那天一眼望见了我,谢谢你用一把糖哄回了我,谢谢你在漫长的时光了陪伴我,谢谢你在曾经的岁月,未来的时光里守护我,谢谢你,爱我……

    Jet''aime。

    东京,深夜。

    费劲的走下出租车,左晓露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男人,宽阔的背影在冬日阑珊灯火下略显得冷漠异常,大步流星,毫无停顿下来等待的意思,她愣了一瞬,连忙抱着鼓鼓的背包一路小跑跟上去,表情慌张,失措又茫然。

    两道身影,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一前一后的走进国际机场,匆匆与过往的路人擦肩,中途毫无任何交流,若不加以说明,应该没人知道他们是一起的吧。

    去到值机柜台,男人拿出证件,用流利的英语向客服小姐办理手续,换登机牌,身后的人好容易见他停下来,也不去排队,站得老远,趁着停下来等待的短暂时间,连忙拿出手机拨出那个心心念念的号码,等了很久,终于接通……

    听到让她安稳的声音,左晓露不安的小脸立刻沉淀,得到了片刻安宁,捧着电话就舍不得放下了。

    直到办好登机手续的男人转过身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鹰般锐利的眸精准的抓到那抹艳丽的红,遂即沉俊冰冷的脸上渗出抹无法形容的不耐,几步走过去,毫不客气的抢过她的电话,挂断,放进自己的牛仔裤口袋,再用命令式的口吻对她道,“去办登机手续。”

    带有绝对优势的身高,无形中给与眼前的渺小难以名状的压迫感,连他毫无礼貌挂掉自己和妈妈的电话都不敢有半句怨言。

    左晓露不自觉颤抖了下,眨也不眨望住他的眼神里明明已经听懂他的指令,可是对望超过十秒,她还是没有动作。

    “那个……”在他发怒前,她惭愧又无助的说,“我不会……”

    不会?

    男人盈着杀气的眸轻轻眯了眯,好像在审度她这句话的真实性,左晓露继续打颤,极快的再道,“我没有坐过飞机。”

    声音细若蚊蝇,本来因为之前那通电话,鼻子已经酸得发红,释放着无辜的眼眶眶似有决堤的嫌疑,要哭了……

    可怜的模样,男人根本不理会,举起右手向她摊开,这回她真的不懂了,疑惑的‘嗯?’了一声。

    “把你的证件给我。”他的声音很好听,干脆,低沉,毫不拖泥带水,同时也很冷,贴近冰点足够将人冻伤的温度。

    左晓露连忙照做,毫无疑问,她很怕他。

    再次回到值机柜台,利落的帮她办好手续,再把她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用途的登机牌塞进她手里,看都不看她一眼,酷酷的道了声‘走’,就像在同空气说话一样,身后的小尾巴继续挪着小碎步跟随。

    排队安检,左晓露很认真的看进入安检口的旅客怎样做,心里默默记下,她知道站在前面的男人是肯定不会好心回头教她的。

    真倒霉……

    虽然他长得很好看,可她还是忍不住暗自抱怨,为什么会是他啊……

    半个月前,父亲死于突发性心脏病,掌管的五个堂口的手下为了上位争得头破血流,最后上面的老大发话说,要上位有两个选择:娶头目的女儿,也就是左晓露,或者杀了她,再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得到一切。

    她本来打算闭着眼睛选一个,因为她不想死,更舍不得丢下妈妈。

    可是啊……爸爸的五个手下面目狰狞,平时都是逞凶斗狠的狠辣角色,怎么可能是她心目中的理想人选?

    她已经够为难了,而后就在几个小时前,这个叫做北堂墨的男人突然闯进她的家,在上演了一场激烈异常、以寡敌众的枪战大片之后,压倒性的胜出,随后命等在她家门口的两个和他相同类型的人将晓露的妈妈安排离开,他则带着她回国。

    于是,十七岁的左晓露开始十七年人生的第一趟旅途,和一个她打心底认为英俊、但可怕程度远超他英俊皮相的男人。

    顺利的通过安检,北堂墨难得等了她小会儿,她收好证件只留下登机牌,抬头寻到他站定的位置,眼中露出明显的感谢,刚跨出脚步准备向他走近,北堂墨又一言不发的转身沿着通道走了,目空一切,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眉间轻蹙,忙抬起脚步追上去,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跑得急切,“请等一下!”

    顿步,转身,北堂墨看她的眼神依旧冰冷,好像天生没感情。

    又是对望,不是她叫他等的吗?他下意识想发火,再看她皱眉等待的表情,难道是在等他点头同意她说话?

    “说。”吐出矜贵的一个字。

    获得首肯,左晓露如蒙特赦,“我想上厕所。”

    一路上经过好多卫生间,如果没必要她也不想和他交流,纠结好久,实在忍不住了!

    说完,侧头看看右边人进人出的WC,写在脸上的字是:好急好急……

    又是几秒过去,北堂墨真心觉得和这个‘麻烦’沟通困难。

    “那就去啊!”声音比之前高了些。

    “可是……”左晓露更为难了,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

    哦!

    忘记说她的装扮了。

    选夫婿是人生一件大事,即便那些人中没有一个是合心的,她也不能含糊,特地穿上用最好布料手工制作的传统和服,鲜艳的红,非常华美,吸引目光无数,现在都还有人在看,更拿出手机将她拍下来,不知情的没准还会误以为是代表日本出国做友好交流的呢。

    北堂墨冷着眼将她从上看到下,和服……带有强烈的民族风格,遗憾不是他喜欢的那种,所以不予置评,她背在胸前的那个映着卡通图案的背包只能用幼稚形容,再看她的脸,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有十七岁,他还以为她未成年,标准的萝莉,穿着,长相,身材,三个字概括……不顺眼。

    去神户的时候他家老头怎么说的?

    有个美女在等你拯救,不出意外的话,她会是你的妻子。

    妻子?

    开什么玩笑,就算美到天仙了他也没打算随便娶,更别说这种类型的……‘美女’。

    北堂墨盯着她不言语,左晓露还以为他在欣赏自己的和服,人就冲他友好的笑,左右侧了下身如同展示,“嘿嘿……这个叫做‘十二单’,好看吗?”

    他觉得她笑起来很呆就是了。

    “你知道吗?”他也对她笑了,不过是轻蔑的笑,“我爷爷是抗日英雄。”

    “……”她结实的惊到了,憨笑僵化,接着九十度弯腰道歉,“对……对不起!”

    北堂墨凝眸高傲的看她,轻哼了声,再把头转动去看周边的免税店,“先去买衣服换下你这身碍眼的十二单。”

    北堂家的人是讲道理的,人有三急,总不能让人家憋死吧?

    左晓露很感激他的‘体贴‘,可是问题又来了……

    “对不起啊……”她不动,僵僵的站在原地为难的说,“我没有钱……”

    都走了几步的男人再次停下他豪迈的步伐,回头,幽深的眸露出杀意,说出来的话语凉飕飕的悚然,“你到底有什么呢?”

    事实上,在他出现之前,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左晓露只是张了张嘴,字句不言,想来他也没兴趣听的。

    进了离他们最近的商店。

    他看也不看,直接对迎上来的服务员说,“给她一套外面模特身上穿的。”同时掏出皮夹,去到柜台前付账。

    与其说酷得无与伦比,还不如直接说他不近人情。

    左晓露照做,进了换衣间用她最快的速度换下那身繁琐的‘十二单’,期间还得服务员小姐的帮忙,穿上新衣服就立刻出去了,北堂墨抱手靠在柜台边等,见她出来,果然再没有多余的等待,起身就往外走,她急着去追,再想到她的和服,转身从身后的服务员手里抱过来不及整理的那一堆,顺手抓过只纸袋,追出去。

    旁人看了都觉得:真是被欺负得好惨!

    外面,先出去的男人站在刚才的厕所旁边,她这回学激灵了,停顿都没有,连手里抱的乱七八糟的和服,臂弯上挂的她塞满了的背包,保持速度冲进女厕,解决个人问题!

    放空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那套珍贵的和服被她草草折了塞进纸袋里,抽空瞄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唔……新的春装还不赖,淡粉,她最喜欢的颜色。

    大概是换了新衣服的缘故,左晓露心情鲜艳了三分,不管北堂墨如何‘冷暴力’,她还是冲他微微笑了下。

    尽管那表情是他认定了的‘傻’和‘呆’,不过,看得出这家伙已经在尽量配合,换下那什么‘十二单’之后也顺眼多了,他扬起眉梢,再从头到脚看她。

    没有第一次被扫视的盲目自信,左晓露呈现在脸上的是‘请领导指示’的表情。

    将她看了个遍,北堂墨的冷眸定格在她脚上,那对干净的脚小巧漂亮,可惜……

    “去买鞋。”

    决定瞬间就做了,实在受不了木屐踩在地面发出‘哐哐哐’的噪音。

    左晓露只管跟着他,尽管此人态度实在不尽人意,不过他会给她买衣服鞋子,等她上厕所,应该……还是不错的吧?

    起飞的时候左晓露超级害怕,紧抓扶手绷紧了全身,差点没尖叫出来,幸亏空姐看出她的紧张,蹲在她身边安慰她和她说话,告诉她飞机的安全性,分散了些许注意力,直到飞机进入平流层,那颗不安的小心脏才渐渐恢复平静。

    接着空姐拿来点单,询问她有没有想吃的,这时候问题就来了。

    已是深夜三点,左晓露平时就没有早睡的习惯,但她的宵夜是每晚都不会落下,看了一眼菜单的表皮,她很想忍住准时准点的饿感,可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在不断抗议,她只好向旁边已经带上眼罩在休息的北堂墨求救,“北堂,可以请我吃这个吗?”

    “免费的。”男人轻轻动了下嘴皮,额角疑似抽搐了下。

    哦……那就好……

    她放大心的开始打开菜单,手指头在那些光看就觉得可口的图片上猛戳,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没点完,空姐忙打住她,解释说只能选一个食物和一杯饮料,饮料喝完可以再续。

    左晓露很遗憾,勉强要了牛肉饭和可乐,饱餐之后再满足的打了嗝,进入放松状态,压根没察觉自己早就严重影响旁边男人的休息。

    北堂墨真的快烦死了,只想快点过完三个小时,把这个麻烦塞给他家老头,自此解脱!

    他按捺着厌恶忍耐,飞机就在此时突然毫无征兆的颠簸起来,左晓露被吓得哇哇直叫,顾不上那么多伸手乱抓住他的手,那种抓住救命稻草的劲,他竟然挣脱不了?

    “闭嘴!”拉下眼罩,北堂墨直起身,凶她。

    收声,瘪着嘴,左晓露又想哭了,不会死吧?她真的怕。

    “不准哭!”以为拿那种无辜的眼神看他就没事了?北堂家少主从来不吃女人这套。

    飞机的颠簸可没停下,就那么一颤,她就忍不住跟着怕怕的轻哼,紧锁眉头被凶巴巴的男人用眼神威逼着,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啊转,直到飞行回归平稳,终于憋了回去。

    甩开她紧抓自己的手,北堂墨准备戴上眼罩继续睡觉。

    “等一下。”被吓破了魂,顾不上同他讲客气了,“我想上厕所。”

    “刚才不是才上过吗?”他简直要抓狂了!

    她很忧愁,“我一紧张就想上厕所……”

    “那就去啊!”难道还要他批准?

    北堂墨的声音是一次比一次高,吼得左晓露发懵。

    “我不知道厕所在哪里!”胆大包天的把自己的声调也跟着往上提,对于第一次坐飞机的人太为难了,他不照顾她的心情就算了,凶什么凶啊……

    “你不会问空姐?”

    前后左右的看,她气质极好的反问他,“空姐在哪里?”

    深呼吸……

    北堂墨用手狠狠拍自己的脑门,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笨蛋存在?

    ……

    领着笨蛋上过厕所,再回到座位,三个多小时的航程已经过半。

    找空姐要来杂志塞给左晓露,北堂墨耐着性子从牙缝里挤出话对她说,“飞机遇到乱流是很正常的事知道吗?”

    她把头点点。

    “就算要坠毁你也无法改变知道吗?”

    她继续点头。

    “所以我要睡觉了,不要再吵我,否则我会把你从这里扔下去,就算飞机平稳降落,你也会死。”平静的说着恐吓的话,北堂墨变得更加阴森,一字一顿,“知、道、吗?”

    她认真的点头……看他的眼神达到前所未有的惊悚程度……

    怎么感觉他要吃人呢?

    之后她真的没再吵他了,酒足饭饱,她也没理由再借故骚扰,况且,现在她是个背井离乡的人呢,一个人到陌生的国度,和妈妈分别,对于未来毫无把握,有的只是前路未卜的茫然。

    再看向身旁,那只灰色的眼罩覆盖在他会喷火的双眼上,掩去了慎人的戾气,渐入平稳的鼻息,仿佛在告诉默默围观他的人,现在他稍微……不那么具备攻击性。

    到现在左晓露都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就这样出现了,惊天动地,带着绝对的强大扫除了让她困扰无法选择的选择。

    可是,真的是他吗?

    按照那位德高望重的头目的说法,要么杀了她再赢过那其他人继承父亲的所有,要么娶她继承父亲的所有。

    毫无疑问北堂墨强悍过那五个人,成功把她带上前往另一座城的路途,并且没有杀她,所以……他是那个会娶她的人?

    皱着眉想了许久,左晓露的人生座右铭是一句爸爸常念叨的中国的古语:既来之,则安之。

    不管飞机会不会坠毁,她已经坐上来了,吃过东西,胃被填满,有了充实的感觉,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慌张,那么就让一切顺其自然!

    虽然北堂墨脾气暴躁,没有耐心,讲不到两句话就凶巴巴的,但能让她感到安全,脚踏实地的安全。

    这感觉很奇妙……

    如果是他的话,她应该能接受吧。

    探究的眼神转变为期待,值得期待。

    这就是他们最初的开端,原本属于两个世界的人,互不相干,因为上一代无厘头的牵绊有了交集。

    即便很多年以后,北堂墨还是会在左晓露犯傻事发出相同的感慨……

    明明他喜欢的是身材火爆、长相天使、身材魔鬼、眼神*、全身上下处处都散发着浓烈女人味的的性!感!尤!物!

    什么时候开始会心甘情愿的替她善后各种麻烦,看不到她就发慌满世界找,觉得被她围着团团转舒坦极了,还对靠近她的一切雄性只有‘赶尽杀绝’的想法……

    他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

    后来才知道爱情原来这个样子,不讲逻辑,飘忽不定,你的身心完全因她一人而被牵动,然后注视在她身上的目光,从最初的厌烦,瞧不上眼,慢慢成为习惯,直至生命不可或缺。

    她的笨得无可救药也成为可爱,她惹出的麻烦都是他必须弥补的理由,即便缺点多多也会为她找借口开脱,那时候他就会知道,爱上她,也是无可救药的一件事。

    ……

    飞机降落时,正好日出,穿过被朝霞染红的云端,隐藏在翠绿山林间的的高楼大厦逐渐出现在左晓露眼前,由远及近……

    阳光照耀下,那些玻璃窗折射出五彩斑斓的色彩,河流如丝带贯穿了始末,这便是S市,一座隐逸在山水之间的繁华的城。

    “哇……好漂亮。”忍不住,她由心而发。

    十七年从未离开家多远,发生的连串的事她连害怕都来不及就被迫到陌生的城市生活。

    忐忑?

    归根结底不管身边坐了什么人,胃再被填满,或者随时能在电话里听到妈妈的声音,都还是无法消除的吧……

    只是在眼前的景色真的很美,把左晓露彻底吸引住了,不小心就将睡着没多久的男人吵醒。

    北堂墨从小生活环境非同一般,警觉性比普通人强很多,身边稍有风吹草动,状态立刻就不同了。

    东京离S市也就三个多小时的航程,开始还被浪费掉一半的时间,感觉才恢复没多久的安静,一声没见过世面的感叹轻易将他扰醒,条件反射的迅速在任何人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恢复到最佳状态,苍蝇飞过都能被他伸手抓住捏死,而且还是不待睁眼去看的。

    当然,他知道现在除非突然有架和左晓露一样笨的UFO冲出来和飞机相撞,否则是不可能有危险的。

    心里厌烦情绪蔓延,伸手去扯下眼罩看旁边的人。

    父亲说的话他从来没当过真,就是那句‘不出意外她会是你的妻子’。

    没见左晓露的时候北堂墨都认定意外发生定了,在见到她之后,更在相处的短暂时间里,他更加确定,这个意外必须发生!

    阳光从机舱的窗渗透进来,有些强烈,摘下眼罩有几秒看不到任何,他眯起眼去适应,接着逐渐清晰的视线里先是有个轮廓出现,女孩子,他很清楚那是谁,正要使唤那个笨蛋叫她坐好,飞机马上要降落了,可是再然后……

    他看到半张被朝霞模糊了的侧脸,从那样的角度看过去,柔顺垂直的长发正好与她眼睛在一条直线上,那睫毛延伸了出来,弯弯的,很讨巧的弧度,鼻子很小,但鼻头圆润,不会像有些女人刻意去整得笔直坚挺,那张嘴和他想的没差,配合那声感叹而微张,别说有多傻了……

    可是即便这样,却给他一种很舒服很自然的感觉,以前从来没见到过的面容,干干净净,不加以任何掩饰。

    光是这样看着,就神奇的使得他说不出任何话来,还觉得……觉得原来笨蛋左晓露没有他想象中的难看。

    事实上人家也长得并不难看。

    真是见鬼了……

    出了机场就有专人迎接,那种一看就是跟班的角色,殷勤的喊北堂墨‘少爷’,从机场大厅一路尾随,期间不停的汇报些左左听不懂的事。

    北堂墨连头都不回,走得那叫一个干脆。

    去到停车场,他才顿足在一辆帅气的越野车面前,车上的司机同样毕恭毕敬的唤了他一声‘少爷’。

    他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回头,跟班就将他来接机时抱在怀里那只黑色头盔双手奉上,北堂墨一手抓过,转身往停在旁边那辆酷帅的重型机车走过去了。

    看到他要走,左晓露慌了,忙追上去问,“你要去哪里啊?”

    才发现下了飞机后这个人就将她彻底无视了么?

    这么没有存在感……

    北堂墨已经跨上他的爱车,侧眸,给了左左一个漠视的笑,“我去哪里,你管得着吗?”

    罢了长扬而去,马达的轰鸣声回荡在地下停车场里,和他的人一样,嚣张无比。

    左晓露关心的并不是他丢下自己的问题,也不是他走前的冷言冷语,最先想到他好像算疲劳驾驶……

    “在飞机上只睡了一个小时呢……”自言自语,貌似在担心?

    “放心吧!”跟班看出她的忧虑,“少爷最高记录是七天不睡觉,是个强悍的男人!”听这把声音都知道有多崇拜那个自大狂了。

    她转头看向说话的人,跟班对她露出离开家后她所见到的第一抹友好的微笑,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唐星,是老爷专诚派来接你的。”

    北堂振也预料到儿子把人带到S市就会丢下不管,这不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么……

    ……

    “你就是晚晴的女儿,叫做晓露,对吗?”

    北堂家山顶别墅的后花园里,北堂振坐在藤椅上端详站在面前初恋情人的女儿,末了尽量收起他自知平时很凶的脸对她笑,结果引发的效果更加让人……害怕。

    “振伯伯好……”憋足了劲,努力在长辈面前表现得礼貌些,左晓露想哭,怎么看怎么觉得跟前的中年男人有杀气。

    黑道上的人物她见多了,可也没见过这样的,巍然沉稳,犹如泰山不可撼动,明明很严肃的一张脸,偏偏要对她露出那种阴森森慎人的笑,不愧是北堂墨的爸爸啊……比他可怕千万倍!

    北堂振又不是傻的,一看站得笔挺的小可怜要哭了,知道初次见面搞砸,遂卷手在唇边咳了下掩饰尴尬,“我和你妈妈是……故友,这次能帮上你们也算是缘分,所以用不着那么客气,坐吧。”

    他示意她坐下再说,左晓露怕得腿都麻了,轻轻‘嗯’了声,又非常有礼貌的说,“谢谢振伯伯。”

    可人没动。

    那边的北堂振呢,一把年纪了,面对初恋情人的女儿还会紧张,拿起茶喝了一口,感叹:不她长得可真像晚晴年轻的时候!

    已经快回到‘想当年’的美好状态了,不小心忽略了小辈的心情,抬眼才看到左晓露满脸惧怕的望他。

    “……”

    尴尬的氛围更加浓厚。

    “墨,就是我的儿子,你见过了吧?”嘎然了会儿,北堂振按照事先想好的,艰难的问。

    左晓露乖乖点头,“见过了,感谢伯伯的儿子一路对我的照顾。”客气得都不正常了。

    事实上北堂振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次体会这种类似的深深的无奈感,曾经也是有个一模一样的女人让他为之头痛,让他一度烦躁厌恶,到最后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他都不敢相信的‘喜欢’,真心的喜欢!

    可最后他还是错过了……

    所以这一次,他非常的希望他的儿子能续写个美好的故事,就当他自私也好,况且他那儿子是什么样,适合怎样的女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想完这些,恢复了本色,北堂振再开口,“晓露啊……”

    “是!”名为‘左晓露’的雕塑已经在短时间内形成条件反射,你问她什么她都会答,不经大脑而已。

    “不用这么紧张,我答应你妈妈会好好照顾你,以后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知道吗?”

    小可怜继续点头,“知道了,伯伯。”眼泪汪汪。

    “你不该叫我伯伯。”慢慢回想起来了,对付这种天然呆,北堂振应该很有经验才对。

    她果然老实的问,“那我该叫您什么?”

    “墨在来前已经把你的几个婚约者解决了吧?”他笃定道,“按照原先说好的,你将成为他的妻子。”

    左晓露抬眼看北堂振的表情,没有玩笑的意思。

    他不会去征询她的意见,不需要征询,北堂家霸道的特质和基因有关。

    “所以你该叫我什么?”

    所以,他的意思是北堂墨真的会娶她?

    虽然之前她就这样想了,心思里觉得……比起那五个人,北堂墨实在好多了,看起来也很可靠的样子,长得更是……

    不过她愿意,不代表他也愿意,再不过!

    从小一直很听话的乖宝宝当然认为父母的话就是圣旨,既然北堂振都这么说了……

    慢慢的在大脑消化完毕,她开口,怯生生的问,“我该叫您‘父亲’吗?”

    啊……父亲……

    北堂振心里好舒服,早就想有个那么可爱的女儿了,但是还少了点什么。

    “你以前是怎么称呼你父亲的?就叫他‘父亲’?”这可以当作是对抢走初恋情人的男人的报复吗?

    左晓露如实回答,“叫‘爸爸’,因为亲切。”

    击掌……

    北堂振下令,“以后就叫我‘爸爸’!”

    “哦……啊?”

    她呆,这是个什么状况?

    也许北堂振没有想象中可怕,就如他的儿子北堂墨,不如看上去凶残。

    左晓露在慢反映的意识到这些时,已经被唐星领出别墅,开车前往市区。

    刚‘认’的‘爸爸’说,既然已经是他们北堂家认定的媳妇,就该和墨住在一起,早点培养感情,而后不由分说的吩咐人把她送往儿子的住处去。

    她没想到一切会那么顺理成章,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北堂振究竟是个怎样的怪‘爸爸’,四十分钟后,她已经站在某栋豪华公寓其中一层的某个单位门口。

    把她带到这里,唐星像是避瘟疫似的转身就想溜,被她一把抓住,“你别走啊……”她还没想好要再见到北堂墨用什么开场白。

    一反之前在机场对人殷勤的常态,阿星哭着脸求左晓露,“少奶奶,少爷就在里面,你按门铃按到他来开门为止,如果少爷见了你不让你进去,就给老爷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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