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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天然呆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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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晓露最近生活越发滋润。

    除了北堂墨每天定时定点会给她摆脸色,基本上他们没有过多交流,没有交流,就不存在摩擦,这样互不相干的相处也不错。

    段诚因为生意回了日本,有给她打电话说明,左晓露说得很清楚,这件事情请他不要插手,可对方似乎没有那个意识,全把自己当作勇者,承诺一定要打败那只喷火的恶龙,将被困在黑城堡里的公主救出来。

    人家生活有滋有味,谁稀罕你去凑那个热闹啊……

    晚上和会所的小姐妹们一起吃了火锅才回家,偌大的公寓,北堂墨不在。

    也是,周末嘛……有对象的都出去约会了,单身的聚在一起吃顿饭就算热闹过,北堂家的公子,好友扎堆,活动自然多。

    像她这样的孤家寡人,夜已深,不回家做什么?

    和妈妈打了会电话,母女两闲扯谈心事,讲到北堂家还有北堂墨,相隔异地,左晓露不敢把真正的情况说出来,问什么都说好,实在太深入的问题就支吾着瞒混过去,倒也没被识破。

    晚晴和她一个性子,听到女儿精神百倍的声音,放心许多,电话里嘱咐她和北堂墨好好相处,努力做好北堂家的儿媳妇,说罢那边只管点头答应,然后挂线,各自叹息。

    做母亲的不知道就这样把女儿的幸福交给初恋情人的儿子好不好,而左晓露将一根筋发挥到底,反正妈妈看不到,报喜不报忧吧!

    刚洗过澡打算睡觉,庄生来电。

    对这个人,左晓露映像还不错。

    礼貌,温和,做事有分寸,不时发短信问她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即便知道她和北堂墨的真实关系,也没有像想象中的富人那样嫌弃她,总之是个不错的人。

    “叫我出去玩吗?”她犹豫,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很晚了。

    那端庄生极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相当具有亲和力,“是啊,出来一起玩吧,周末憋在家里做什么?养青苔么?”

    “可是……”

    “别可是了,我让司机过来接你,你刚到S市,多认识几个朋友不好么?”

    理由充分,条件充分,你拒绝无能。

    坐进庄四少爷派来的专车时,左晓露忘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等到了城中那帮公子哥和名媛最爱光顾的KTV,庄生看到她那身大嘴猴的粉色运动装,外加一副神似阿拉蕾的眼镜,忍不住撇头掩笑。

    “怎么了?”左晓露浑然不觉。

    庄生忙说‘没有’,虚揽她的肩头就把人带到楼上的包厢去。

    果然是能让北堂墨抓狂的神器,不知道一会儿见了人会有什么反映。

    都坐电梯到那层去,小可怜好像感觉出了什么,忽然打起退堂鼓,她也实在闲得无聊,可是吧,怎么说眼前的人也是北堂墨的朋友,就这样出来是不是太不合适了?

    庄四在后面推着她走,人都带到这里,哪儿可能还能让她溜掉,打开包厢门,她就先和正好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差点撞在一起。

    抬头去看,只觉得脸很熟,而且还很冷。

    “要走了?”出来的是叶涵,庄生问罢,想起刚才下去接人的时候外面有要下暴雨的征兆,立刻反映过来,乖宝宝是要回家了。

    叶涵扫了眼站在他旁边的左晓露,深眸里极快的滑过一丝讶异,再看回庄四,面色不曾显山露水,明显心里已经翻涌。

    就是她啊……

    “北堂家媳妇儿。”拍拍她的肩膀头,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故意郑重其事的介绍,“这是叶涵。”

    两人含笑点头,算是认识了。

    怎么说呢?

    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左晓露总觉得今天不简单,加上叶涵离开前那句意味深长的‘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玩’,冷眸里感觉很不对味,藏着她似懂非懂的意图。

    究竟是什么意图?

    庄生目送快步闪进电梯的男人,自言自语道,“雷雨夜的召唤啊……”

    左晓露脑子里‘叮’的响了一声,“北堂墨是不是在里面?”总算反映过来了。

    “当然在啊!”庄四公子俊俏的脸上天真无邪,“我们平时都在一起玩。”

    “我……我要回去!”

    转身就被他揪住衣领。

    “都到这儿了,回去做什么啊?进去玩会儿再说。”

    她手舞足蹈,脸上已经显出苦涩,“不啦!他不会想看到我。”

    “那你想不想看到他啊?”庄生从来没遇到过那么有意思的小姑娘,想到她是北堂振钦点儿媳妇就更加欢乐了。

    得此一问,左晓露不反抗了,回头拿怀疑的眼神瞄他,“你是故意的?”前天发短信的时候是有浅浅提过和北堂墨因为某事怄气吵架了,当时他还安慰自己来着,还以为他是好人!

    被质疑,庄生压根不虚心,桃花眼笑成一条缝,“别这么看我啊,我多善良的人,不是给你们制造和好的机会吗?”

    说罢不等她强调‘不需要这样的机会’,包厢半掩的门已经被他完全打开,顺手将她往里一推,伴着一句响亮的介绍,“有稀客到!”

    左晓露就这样踉踉跄跄的来到众人眼前……

    将近百尺的包间里,大抵十几号人,女人们无疑不是花枝招展,高跟鞋加短裙,使劲浑身解数的装扮,长沙发那里,英俊的男人们,有在拼酒的,有在聊天的,还有揽着美人儿*的,全在粉红运动装闪进来后,齐刷刷的停下,向突然闯进来的异星生物行注目礼,一时半刻,都没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

    “左晓露!”坐在角落里的北堂墨以为自己花了眼。

    身边粘了他整晚的女人听到,疑惑的问他,“你认识的人吗?”话语里带着外溢的笑意。

    那种土包子,认识都会觉得丢人吧?

    “不认识。”意料之中的回答,干脆非常!

    庄四轻松的随后走上前来,才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左晓露,刚从日本回来,今天带她一起玩。”说的时候只盯着北堂家阴沉的少主看,不认是吧?

    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大概左晓露被北堂墨身边娇艳的花朵刺激到,加上他一句极尽撇清关系的‘不认识’,想走的心情被浇灭,邀请她来玩的是庄生,人便大大方方的坐下,穿运动装怎么了?不露美腿也无所谓,她们有的她都有,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人是庄生带来的,看得出和北堂墨不和也好,面子总要给足,那三兄弟的事,没个准。

    接下来该干嘛的干嘛,各玩各的,对左晓露也客气,客气过了,也就把她晾在一边。

    庄生还刻意把她安排在北堂墨左手边坐,所以那个男人和右边美女的对话,她能听得一清二楚。

    也是托了突然闯入的人的福,勾搭了整晚,北堂才有搭理那个女人的意思。

    她娇滴滴的问,“听说,北堂家什么事都知道,有没有这么厉害呢?”

    立刻有人起哄,“墨少爷想的话,不出十分钟,你所有资料尽在掌握。”

    “真的吗?”女人崇拜的惊呼,暧昧的追问,“那……我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底裤,你知道吗?”*裸的邀请。

    这就是城市里的夜生活,谁也不会当真,这刻开心过,明天醒来枕边人的名字都不会记得。

    北堂墨很不原意左晓露看到这样的场面,可是在家的话又不知道怎么对她,庄生早就看出这点,平时这个人,最多安安静静的喝一杯,如此场合,出现甚少。

    口不对心,他越疏离越让人想靠近的态度发挥得恰到好处,长指抚过女人娇嫩的面颊,笑语,“过了今天晚上,不就知道了?”

    前提是,让她陪伴他完完全全的,度过这一夜。

    这座年代悠远的城,有个神秘家族的存在,更增添了些许意想不到的隐秘古老的色彩,在那样相互的影响下,成为一段诉说起来会不自觉私密的话题,谈论它,好奇,带着几分敬畏。

    因为惧怕而更想去靠近,人就是那么自相矛盾的生物。

    无论庄生多能谈笑风生公子范儿有多受欢迎,不管叶涵如何沉默高贵气质吸引无数目光,可是,总会有视线愿意为北堂墨停留,完全不同的类型,越危险,越吸引。

    你想要他知道你所有的秘密吗?

    当危险变成诱惑,那句淡淡然略带暧昧气息的“过了今天晚上不就知道了”的反问,任何女人都无法拒绝吧……

    昏沉灯光的笼罩,酒精作用开始在身体里发热发烫灼烧血管,加之众人的哄闹,即便那场游戏由女方先挑起,也抵挡不住男人强大的气场和野性的魅力,脸便不由自主的红了。

    “看吧!没有女人能和北堂对视超过一分钟。”不知谁恭维,其他人跟着附和。

    没人知道左晓露早就打破记录了,但今夜发生的一切似乎和她都没关系,就算她表现得很怕他,心底里潜意识就觉得北堂墨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不管她有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在和喷火龙相处的不长的日子里,她早就有恃无恐。

    三分钟之前借着气氛向北堂发出邀请的女人,此刻蜷缩在他宽大的臂弯里,十足乖巧,没谁再会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至少在今晚。

    余光里,男人不经意的探视着坐在左边的女孩子,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还要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怀抱里的人到底长什么样,还没映入他的脑海。

    或许自己都未曾察觉,倒应和了那句旁观者清,庄生时时关注左晓露的动态,她表现还算不错,没有很明显的流露出吃醋或者被忽略的失落,加上小姑娘实在不起眼,角落里谁也不会去多留心她。

    好歹人是他叫来的,总要负责到底。

    带动气氛,庄四最拿手了,三两句就塞了麦克风递给左晓露,让她高歌一曲,心思里是怕她淡定的外表突破极限,现在看是没问题,万一下一秒张嘴就哭出来,那才叫人手足无措!

    不要求她唱得多好,能疏解情绪就成。

    还有墨少爷啊……你那不时向左瞄去的眼神早就把你出卖,何必要做违心的事……庄生敢和全世界打赌,他连右边的人长相都没看清楚,但是今天晚上绝对能带着那只去酒店共度良宵,典型错到底死不悔改的性格。

    再不做点什么,只怕真的要玩出火!

    都想找个墙角咬小手绢怨念了,馊主意是叶涵出的,人来了他溜得没影,善后全成了庄四的事,好苦恼!

    貌似上天听到某人可怜的心声,转机在左晓露开口唱第一句时出现。

    勇敢的小姑娘握着话筒,顶着众人看她如看绝世奇葩的目光,走到背投前,望着歌词,张口自我沉醉的唱……

    苏月伶的成名曲《挚爱》,虽不及女神演绎得深刻动人,但和之后那些明星无数翻唱版本比较起来,毫不逊色。

    她笨,她慢反映,缺点远远多过于有点,好在上天是公平的,给与她一副好嗓子和不输于专业人士的音乐天赋。

    那样清澈的声线,用另一种生涩的方式诠释了包涵深情的《挚爱》,对这个词,或许她是生疏的,未曾体会过,但却始终在等待,花始终会开,那个人终有一天会来。

    而后世界安静了,庄生震惊了,戴有色眼镜明里暗中嘲笑她的人缄默了,北堂墨被抽空,接着心里塞进一个叫做‘左晓露’的其貌不扬的女孩子。

    “好!唱得好!”

    你能想象一群平时眼睛比天还高的富家千金少爷们整齐的为穿着运动服的人心悦诚服的鼓掌吗?

    说实话庄生私底下看着这画面觉得那群人挺傻的……

    同时也为今天无端端被自己拉近是非的小可怜松了口气。

    还好啊……她的发光点足以灼烧在场的每个人,包括今天想要当着自己媳妇儿的面出轨的家伙。

    事实证明左晓露并非一无是处,相反,在那首歌之后,在场的人开始对她改观,放下身段和架子邀她干杯或者合唱,突然小可怜就成为中心人物。

    对主动示好的人,她从来不恶意拒绝,交朋友什么的,也没什么不好,况且庄生今天叫她来的理由不也是这个么?

    大方的接受周围那些公子哥和千金小姐的示好,对他们刚开始看自己的异样眼光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几番相处下来,左晓露觉得这群人虽然看第一眼就会给普通人距离感,眼神里都带着不屑,但熟悉之后好似也沟通无障碍了,大家都挺豪爽,飙高音,碰杯干掉整只啤酒,玩法貌似和她以前在日本与朋友的模式没差。

    而那些人也发现,被庄四带来的小姑娘除了穿得‘朴素’了点,长相普通了点,其实没什么心眼,对常年生活在是非圈,勾心斗角当家常便饭的人来说,奇葩在短时间内迅速转变为脱尘的纯白莲花,还是含苞待放的那种,毕竟……人家才十七岁嘛!

    这样玩下来,一首接着一首的歌,没想到她绝大多数流行歌曲都会唱,不断把气氛挑高,还有两个富家少爷问她要电话,左晓露没想太多,抱着‘既然来了,就玩痛快’的心态,大方拿出手机交换号码。

    爆冷了嘛……天然呆在利欲熏心的名利场市场那么好,不知道有个人急不急。

    庄生一反常态的不跟着闹,跑到左晓露原先的位置猫着,旁听北堂墨隔壁的那位千金对某人撒娇。

    这时候,谁还有和无聊的女人*的心情?

    “竟然能玩到一起去。”这句话不知是北堂墨发自内心在跟自己感叹,还是在跟庄生牢骚,幽幽的眼神盯着那边,像要吃人似的。

    庄生和他目光一致,看着和大伙儿闹腾得欢快的左晓露,说,“也不是啊,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开始肯定会互看不顺眼,了解对方的好之后就没问题了,你说对吧?”

    他对他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北堂墨冷飕飕的拿眼刀飞他,他又不是女人,抛什么媚眼?

    “那我就走了啊,明儿要早起,家里有事。”说着庄生就站起来撤了,这天可算是他作为诸位女子‘首席男闺蜜’的一件不小的成就。

    他都走了,剩下的事,那位名义上的老公能不管吗?

    临走前特意把这晚上最后的画面定格在视线里,谁和小可怜勾肩搭背,谁存了坏心故意灌她酒,唉……这群无知的人啊,等答案公布,只怕要窝在家半个月不敢出门。

    可惜彼时,还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压根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只是越看左晓露开心的小脸,他心里越堵得慌。

    搞不清楚为什么她可以玩得这么高兴,对着他最多的就是撅嘴、抗议、掉眼泪的三部曲,难道他讨厌她?

    他做那么多事情,还不是为了她好,为了避免麻烦?

    真烦!那谁能别再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了么?

    “他们玩得很开心哦?”旁边的小女人见缝插针,北堂墨看人的眼神是要吃人,她看北堂墨的眼神是想把他吃了!连骨头一起。

    此刻有人火力在毫无自知的情况下已然全开,并且陷入与世隔绝状态,目标明确,只差引线灼烧到最后……

    没得到回应,女人继续粘着他娇滴滴的建议,“不如……我们先走吧……”

    反正每次出来玩,就算北堂墨在,他都不会和大家一起疯,偶尔能开两句玩笑已经是恩赐。

    突变在最靠近左晓露的男人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抱住时发生。

    北堂墨像是条件反射,猛的弹起来,几步跨到二人跟前,在谁也没意识和反映的情况下,抓起男人环在左晓露胸前的手,向上一提再一扭,暴力的往旁边拉扯开,毫不费力的动作像是从树上把一只树袋熊拉开扔远,之后会摔在哪里,管他呢?

    只要和左晓露保持距离就好了。

    全场安静。

    呼吸都断了似的,只有音响里无力的在唱与此时气氛极其不符的抒情歌曲。

    再然后是爆发,北堂家的少主果然名不虚传,单手废了城西梁少的战斗力,人被摔在坚硬的茶几边,站都站不起来了。

    “靠!”一声极其下流的脏话不知从谁的口中飙出,“别以为你能一手遮天了!”

    摔了酒瓶,捞起袖子,今天这锅人和梁少一波发小长大的,都是玩世的公子哥,干起群架还不知道一个北堂墨够不够他们兄弟几个练。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腥风血雨前的寂灭。

    KTV包房乱成一团的时候,左晓露首先想到的是……北堂墨为她打架了!

    本该有的‘害怕’被惊奇和刺激的场面盖过,变得沸腾兴奋,同时又惊心动魄。

    见过这个男人真正的身手,她对他一点担心都没有,甚至觉得周旋在那几个富家公子之间,北堂墨如同在与小朋友做游戏。

    她就一直站在他身后,被他另一只手桎梏于其中,那力道很大,让她不明就里的感到某种类似圈禁的霸道,就好像……好像他当她是自己的,而且理所当然。

    对涌上来想伤他的人,几乎没动什么拳脚,轻易闪避,再给与对方精准狠厉的重创,打架什么的,北堂家的少主早就不玩了。

    再加上都是群娇生惯养的少爷们,真的太悬殊,感觉北堂墨还没活动开,脚下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了一片,剩下女孩子们各种惊诧的目光,看他眼神犹如看鬼,看他身后的左晓露,那是千奇百怪,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说不认识?

    那为什么会为她大动肝火?

    不过片刻,过于悬殊的实力,在场所有人看出尘埃落定,北堂家的少主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得罪了三家大财团、五家企业和一家大型跨国公司。

    最先被撂倒的梁少被关系好的女伴搀扶起来,坐在沙发上,用手捂着后脑的某处放狠话,“北堂墨今天算你狠!有种得罪我!”

    “你老子在外面有三个私生子,一个和你同年,目前在国外做医生,一个比你小三岁,还在读书,最后那个小的只有三岁,就在Y城,要不要地址?我可以免费提供给你。”

    这些话从北堂墨口中说出来,真实性根本不用费神去怀疑,百分百的真!

    内容太劲爆,以至于梁少爷瞠目,反映无能。

    “这三个孩子呢,最值得你注意的是还在读书的那个。”就站在撂倒众人的原地,还拉着左晓露的手不放,此刻的北堂墨怎么看都有股狂气。

    “知道为什么吗?他读的是哈佛商学院,去年还获了个什么奖,你老子还去看了一眼,欢喜得不得了,你说要是今天不小心我把你伤成残废,梁家那么大的家产,你能分多少呢?”

    有钱人,谁没个几手准备?

    别以为你真的是独子,生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得到别人眼红心妒的一切。

    没那么容易。

    梁少浑然僵滞,沾了血迹的脸许久才松动,苍白的问北堂墨,“你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告诉他这些,瞧他那张‘我不能接受’的脸,不告诉他不就好了?告诉他等于碎了他理所应当的蛀虫梦,败家子哪里会做生意,宁可当人告诉他的都是吓唬他的谎言。

    北堂笑,阴冷又嘲讽,“这是情报,就当作你的医药费。”恐怕告诉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利用。

    松开左晓露已经被抓红了的手腕,几步走到梁少面前,弯腰下去似笑非笑的继续道,“也是威胁,像你这种蠢材,让我出手太浪费了。”

    说完又直起身,扫视那群乌合之众。

    那些人也在看他,在他向他们看过去时,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移开,不敢与之直视。

    谁知道和他对望,他会不会以为你想要他付‘医药费’?

    那种‘药费’,在场的任何人都宁可自欺欺人,永远不要知道!

    强大气场加上绝对实力,北堂墨稳操胜券的得到想要的结果,原路折返回去,和左晓露擦肩时,冷飕飕的道了‘走了’两个字,粉红色的小可怜就像他断掉的尾巴似的,懂得听主人的话,埋着头谁也不敢看,老实巴交的跟着他的步子走。

    就在快走出包厢的门时,之前一直与北堂暧昧着的女人忽然道,“北堂家是很厉害,也许在场所有人的秘密你都知道,都可以拿来要挟我们,甚至轻而易举要我们的命,可是莫名其妙的发火,你不觉得太霸道太过分了吗?”

    说到底,他和左晓露有什么关系,到现在还看不出来,那就真的是蠢材了!

    可来时是北堂墨自己说不认识,这场灾祸,他全凭心情,怎么计较都是他不对,前提是,有没有人敢和他计较。

    “左晓露是你女朋友吧?为什么你不早点说?你说了的话梁少他们会没有分寸?既然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你又何必出现在这儿?”

    走在前面的那堵墙停了脚步,左晓露自然也将那番话听得一清二楚,她觉得那个女的说得没错,又想是自己招惹了北堂墨……

    正在想着这些,北堂墨竟然连解释都没有,再度抬脚往外走。

    左晓露却没跟上。

    家教所在,既然归根结底是她不该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两个世界,想明白这点,她回头,好像是看着所有人,“抱歉啊……他心情不好,那个……”

    还没说完,听到她傻乎乎的道歉,北堂墨一个转身,风风火火的又折返回来,看她的眼神明显被火烧得通红,眉间紧锁在一起,这次是对她……

    “我做什么轮得到你来善后?”声音不高,足以让每个人听到。

    和威胁其他人完全不同的语调,却绝对的伤人。

    左晓露不禁颤了下,从来,她都是怕他的,尤其今天,此刻,他的不讲道理已经发挥到极致,她没资格管他吗?

    那确实,本来就不是他的谁。

    凌晨将至。

    回家的路上北堂墨把机车飙到极速,整个过程左晓露只能把他抱得死紧,他依旧心烦,可是她那双小手紧紧缠着自己,让他感觉到那一秒他就是她整个世界,说不出的降火。

    她根本无法揣测北堂墨的思想,满脑子都是离开KTV时他的冷言冷语,而且……并不那么想靠近他了。

    甚至,想远离。

    到了公寓,北堂墨和平时无差,把身后紧跟的小可怜视如透明,换了拖鞋打算回房间洗澡睡觉,飚车,吹冷风,加上那个过程里被当作一颗树被树袋熊缠着,好像就神奇的把他的火降下去许多。

    不用怀疑,就是那么个比谁都随心所欲的人。

    “北堂。”左晓露颤巍巍的,脱了鞋跟在他身后,有话要说。

    他站定,懒得回头,“什么事?”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什么颜色,但光是听声音都能想象左晓露是怎样一副小心翼翼又怕他的表情。

    要一个拽上天的男人在心里承认,之前在KTV没有立刻告诉那群人,左晓露是北堂家的少奶奶,他还挺后悔的。

    应该说的啊……为什么说不出口?

    因为笨蛋今天穿了粉红色的运动装出现吗?

    等半天她不说话,他只好转身正对她,不知道为什么又摆出张冷冰冰的脸了,“说话啊!”真受不了她低着头委屈的模样。

    大声一吼,左晓露又颤了颤,前几天为工作的事和他据理力争的勇气全没了,总觉得好像已经不一样。

    所有。

    酝酿了小会儿,她终于小声道,“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庄生邀请我的时候,我应该拒绝的。”

    抬眼扫视她,挺诚恳的,北堂墨‘嗯’了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在想,既然给你带来那么多麻烦,你那么讨厌我的话……”

    她承认了,不管自己多有恃无恐,多努力,北堂墨从开始就讨厌她的吧?

    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还要嫁给他,让他负责自己的所有,对他来说不公平,连他现在的生活都被她打乱了,说起他的不讲道理,北堂家的少主根本不需要讲道理!

    把所有的错归咎在她身上就对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北堂墨……预感不好。

    连他都没注意到,心里某个地方已经在请求,请求她这时候不要再开口,否则他无法估计自己在今天晚上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甚至狠狠伤害她。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了?

    只要这个笨蛋在,他就会莫名其妙被她吸引,她不在的时候,他还会想她在做什么,因为她而做出的不可理喻的事在增多,他变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

    “我是想说……”纤细的声音像是一根细细的针,缓慢的插进他心脏里去。

    “现在我已经有养活自己的能力,惠姐最近想把她的公寓租出去,离这里不远,我搬出去的话,就不会再影响你了,振伯伯那边你不用担心,只要在他面前演好戏,我想他不会察觉,就是……”

    “就是?”她还真会做主啊……谁说左晓露是个生活无能的白痴?

    都想到这一步了,仔细得北堂墨都想为她鼓掌。

    平息的怒火又灼烧起来,他好气!最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听了这番话才气!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想左晓露搬出去。

    遗憾天然呆和往常一样,早就进入‘为后路而奋斗’的思考模式,按照她原先想好的直说,“就是我想租金可能不够,你可不可以先借给我……等我存够钱……会还给你的……”

    她都不好意思了,明明要走,还是要麻烦他。

    “还给我?”眼神能杀人的话,北堂墨都把左晓露凌迟千万遍了,“你知不知道附近的公寓要多少钱?难道你以为每天可以挣六百块钱就很了不起?”

    “我没那个意思!”左晓露下意识抬头,迎上他如炬的目光。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咄咄逼人。

    要怎么说呢?

    她为难到极点了,不得已又将视线撇开……

    感觉胸口像被大石头压住,窒闷得无法喘息,这样做不对,那样做更不行,到底要她怎么样……

    “我就是觉得既然相处得不愉快,为什么还要朝夕相对,这里的公寓我租不起,可以租别的地方,有问题总是要解决,你讨厌我是事实,我也不想总是给你添麻烦碍你的……”

    “我什么时候说我讨厌你了?”忽然北堂墨不耐烦的插道。

    她愣了下,转头给了他一个天然呆的表情,“你不讨厌我?”表现出来的明明就是讨厌瞧啊,他现在凶神恶煞的表情……

    “你不讨厌我,为什么要给我脸色看,不准我做这个做那个,不管我怎么努力在你看来都是错的,难道你不知道人和人是不同的,可能你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我这种人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完成,我们只是盟友……”

    她想了想,觉得不妥,还露出个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嘲笑北堂墨的笑容,“或许你觉得全世界谁和你站在一起都是不配的,能被你看上眼的人还没生呢,我哪里配做北堂家的少奶奶呢?就算我不配,我也不是你的陪衬,我有自己的思想,我有我的感受,我……”

    她的碎碎念还没结束,就被北堂墨用相同的招数拦截。

    他吻她,心烦意乱的、恶狠狠的汲取她口中所有的语言和一切。

    真是烦死了!

    她的话和道理怎么那么多?

    偏偏他还要去听,不听不就好了?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胸口窒闷?什么时候说过讨厌她的话?什么时候把她当自己的陪衬?还想搬出去远离他?

    他不同意!

    这个吻,左晓露在错愕过后极力反抗,这晚上头脑太清晰了,简直就像有生之年的第一次灵光了的大爆发!

    她不是他的陪衬,不是他随便摆弄想怎样就怎样的玩具,更不是北堂家的少奶奶!

    她反抗,和那天早上的吻完全不同的抗拒,歇斯底里,甚至咽喉里发出极不情愿的尖叫声。

    所有的反映在北堂墨那里丝毫不起作用,他犹如魔症,将她压制在墙上强取豪夺。

    只想快点让她闭嘴,不要哭!不管做点什么,让她知道,她对他来说或许不同,是的……他不确定,但他肯定,他不讨厌她!

    她随时可以变得无辜的眼神,笨头笨脑的思考方式,还有那身土到极点的粉色运动服,他统统不讨厌……

    撕扯她的衣服,在她皮肤上留下滚烫的痕迹,占有的念头越来越深,他好想要……

    要左晓露这个笨蛋!

    ……

    这个夜晚对于左晓露来说特别煎熬漫长,对北堂墨也是。

    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暴力的对待,即便对方英俊、强大,以为和他在一起就能得到安全感,安全……

    他是她是心目中憧憬的类型,初次出现时惊鸿壮阔,没有谁不会心动,更甚那姿态,比王子帅气多了,可是,没有哪个王子是会用强的吧?

    浴室的水哗哗的响,左晓露早就没哭了,把自己泡进浴缸里,让水雾把视线迷蒙,更将周围充斥得模糊,类似没有缝隙的填补,却不能把心的漏洞补满。

    很幸运,北堂墨没有发了疯不管不顾将她强占,很不幸,他实在是个暴力得没边的人,她几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求得他的放过。

    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大哭一场,疲倦了,整个人都奄奄儿的,想哭没力气哭,想家无法回去,说到害怕……

    扭头往浴室的门那边看了眼,刚才是北堂墨把她塞进来的,怕他吗?已经说不上来,只觉得对他的心情更复杂了。

    浴室外,北堂墨烦躁过以往任何时刻,给他一把AK47,没准会发了疯对站在阳台上乱扫射一番。

    他竟然对左晓露出手了……

    只差一点。

    完全清醒过来后,生平还没那么慌乱过,放开她之后乱捞起衣服把她裹好,想叫她别哭,自知最没资格说那种话的人是他。

    最后干脆把她抱着塞进浴室里,央她先洗个澡再说,实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卧室里,北堂墨坐在床尾,不时看看传出水花声的卫生间,以前左晓露洗澡都要哼个小曲什么的,今天被他那么一吓,恐怕她再提出要搬出去,他不答应都不行了。

    想起她哭的样子,心就闷得难受,更恼火自己失控的行为,完全意识到,自己有多混蛋!

    那么,要道歉吗?

    反复思索之后,得出最老实的结论便是这个……

    道歉,不然她也许会记恨你一辈子。

    想被她记恨吗?

    这夜北堂家少主骄傲的性子实在太诚实了,萌发出这种可能性后,运转飞速的大脑立刻否决!

    他不想!

    电话突如其来,听到那阵有规律却莫名会让人感到烦躁的铃音,北堂本不想理会,直到催魂的音符以固执持久战胜他的耐性,抓起电话接起来,恶狠狠的吼打来的阿星,对方颤了三颤,谁会晓得他家少爷今天吃了几公升的火药……

    他是只尽职尽责的信鸽,“少爷,老爷有件事要您亲自去办……”

    ……

    任务就在关键时刻来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左晓露,可如果不是那件事非他不可,这种时候他也知道不该离开。

    现在倒好,想不走都不行。

    迟疑了下,走之前还是来到浴室边,轻轻敲了敲门,等了几秒,深知现在要左晓露像以前那样狗腿的回应他是不可能的,才道,“我要出去几天。”

    停顿……

    没有任何回应,甚至他都无法确定她有没有在听。

    “左晓露……”北堂墨觉得特别压抑,胸口窒闷就算了,浑身还被某种类似愧疚和心虚的情绪缠绕,挥之不去。

    突然就变成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墨少爷艰难的说,“大概三天,三天后我就回来……”想想又道,“你想搬出去的话,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

    好不好……

    低声下气的口吻,征询别人意见的词儿,他大少爷第一次用吧?

    里面还是没声音……

    他较了劲般想要个回信,又有点不放心,那丫头不会做傻事吧?从进去到现在有多久了?他神经质的回头去看挂在墙上的钟,二十分钟?还是一个小时?

    光顾着心烦,连时间都忘记了……

    “左晓露?”再度敲门,话音比刚才提了几个调,大有随时准备冲进去的可能。

    “我听到了。”

    浴室里,谁的声音听上去那么没精神?庄生叫她‘小可怜’一点都没叫错,还不都是他害的?

    北堂墨想杀人……

    咬牙切齿的满心火气无处宣泄,他气的是自己!

    对里面被欺负得无法再下手的人,态度大转变,“那……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睡卧室,晚上早点回家,我去三天就回来。”他重复,最怕的是等他回来她人已经跑没了,而且现在走的话,她会不会觉得他是个逃避责任的男人?

    想到这里就想飙脏话了,又没有真的把她吃了,干嘛急着负责任?那以前那些女人……下意识的觉得左晓露和那些女人是不同的,完全无法相比……

    越想越乱,越乱越烦,最后都不知道要表达什么,站定了会儿才抬步离开。

    等到左晓露在窝在浴缸里泡到水凉,才爬起来换了衣服,打开门先探头出去看看,没人,她走出去,来到客厅,一路上连长廊的灯都大亮,北堂墨已经不在了。

    她茫然,也松口气,往沙发上坐下,愣愣的回想他走之前说的话。

    什么事情那么重要啊……三天后回来……所以她要等他咯?

    心里到底是有抵触的,对那个酒气冲天、满身怒火的北堂墨,已经意识到他会伤害自己。

    可是,除了这里,她还能去什么地方?身上的钱不多,还顶着北堂家少奶奶的头衔,现在的局面,她可以选择吗?

    ……

    结果左晓露是在沙发上想这乱七八糟的事情睡过去的。

    好在天气已经慢慢暖起来了,深夜不如刚来S市时那么冷,一夜过去,她在门铃声中醒过来,发了好久的呆才去开门。

    脑子里最昨天晚上的事清晰得很,可清晰不代表什么,最重要的是现在不用面对北堂墨。

    阿星殷勤的买来营养丰富又可口的早餐,一口一个‘少奶奶’叫得甜。

    “这次的任务是老爷钦点让少爷去做的,据说是来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要少爷贴身保护三天。”把好吃的在茶几上一字排开,没有北堂墨在,他也觉得轻松得很。

    “这三天少奶奶有什么吩咐尽管给我打电话。”一次性筷子双手奉到左晓露面前,他家少奶奶还没睡醒呢,加上昨天哭过,脸肿的,眼睛像按上泡泡似的眯着,都不知道看不看得清楚眼前的一切……包括今天特别受了北堂墨吩咐,前来溜须拍马的人。

    当然,这一点少主大人千叮万嘱外加威胁,不准让她知道。

    阿星只好来帮少爷盯人了……

    虽然不知道昨天晚上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过看北堂墨的状态,不管以往天崩地裂,怒也好,也不会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人才啊……北堂墨也会有不知所措的一天。

    左晓露对食物不会拒绝,横扫面前的好吃的,对于阿星说的话,看上去貌似是听进去了,又像还在神游状态。

    “少奶奶?”他请示,小心翼翼,又像在帮北堂墨探听什么……

    左晓露‘啊’了声抬起头来,一脸茫然。

    两个人对望小会儿,阿星才弄清楚她是没睡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这是城郊一家不错的温泉会所,您要不要去放松放松?”这也是北堂墨的吩咐。

    怕她不去,他还特意提醒,“今天是周末。”

    ……

    四个小时后,城西会员制的温泉会所,左晓露已经在个人小池里泡了一会儿,换了浴衣,打算到餐厅吃些东西。

    来的路上听阿星说,这家刚开的温泉会所修建初衷只为老板自己享受,只对少数人开放,没点特殊关系,就算有钱也进不去,天然的硫磺温泉对身体和皮肤非常好,北堂家的少奶奶一定要来享受下!

    完全没留心他已经说漏嘴,把他家少爷卖了。

    会员制,还只对少数人开放,那应该是北堂墨的意思吧……

    左晓露不是很确定,想问,但忍住了。

    口袋里还有阿星走前塞给他的MP4,怕她一个人闷,下了好多歌和搞笑的电影,来人准备功夫做得充足,让她来到这座城第一次有了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那些值得深究的,她不敢去多想,何必庸人自扰!

    从浴池到餐厅要穿过游泳池,在那里,左晓露意外看到熟悉的人影,庄生!

    站在浴场入口的侧门,她一眼就把坐在不远处侧身对她的人认出来,刚想上前打招呼,就被一个有些稚嫩的女声惊到!

    她说,“等我长大了,我只亲我喜欢的人。”

    左晓露才发现在庄生旁边还坐着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小姑娘!

    好震撼的话……那语调,平静却固执,有种谁也无法改变的力量,难以想象是个那么小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她是庄生的妹妹吗?

    从她的角度,能依稀看到她透彻的眼眸,骄傲的神情,感觉……很不同!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在人家谈心时走出去,视线望过去,就在泳池对角的入口,她要前往的方向,站着一个似乎她认得的男人,而那男人也在看着她。

    他的名字,好像叫做……叶涵?

    餐厅,服务生将两杯咖啡送到唯一的一桌客人面前。

    左晓露摆弄了下杯子边的银质小勺,对对面的男人礼貌的道了声‘谢谢’,心里满是疑惑:虽然避开庄生和那个小女孩,但是为什么她会和这个叫做叶涵的人坐在这里喝咖啡啊……又不是很熟,而且虽然他长得很美型,可看起来没有庄生好相处的样子。

    总会给你距离。

    “刚才的事,可以替我保密吗?”叶涵是商人,商人总会知道用怎样的表情面对谁能得到最大的利益,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北堂家的。

    左晓露有些不明白,想了想,好像是指不小心偷听到别人对话的事,她冲他笑,不是很自然,“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看她呆头呆脑的样子,庄生果然所言非虚,叶涵也对她笑,用他一贯对常人的姿态,“谢谢。”

    冷场……

    左晓露实在不晓得他在谢什么,觉得这人貌似温和,但那些都是表象!

    加上昨天和北堂墨发生了那件事,她也不是很想说话,索性埋下头,小声自语,“其实我也没什么机会对别人说吧……”

    “你有的。”

    “咦?”她又把头抬起来,诧异的看叶涵。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也在看她,好整以暇的模样,坦然的目光,毫不客气的想在她身上找些什么,却不会让你感觉不舒服。

    “我有……什么?”她的脑筋,哪里转得过眼前刚摘得这座城年轻首富桂冠的人。

    呆相成功博得叶涵今天第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我的意思,你以后会有很多机会和北堂在一起,说话,做事,生活……”

    他很清晰的意识到,和北堂家这位沟通,说话要简单明白,不能绕弯,否则她听不懂。

    听他说完,左晓露脸上立刻变得复杂起来,放在桌上的两只手纠结在一起都要打架了,“怎么会呢……又不是真的……”

    看她的模样都困扰得不行,叶涵难得觉得有意思,昨天他走得太早了,半夜听庄四打电话重播的时候,预想的结果,和今天看到的好像有些不同。

    哦……他想起来了,S市来了位不得了的人物,北堂家肯定会派出最厉害的人去贴身保护,不然今天这里可就热闹了。

    他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安慰她的话,忽然左晓露拍了下桌子,小爆发,“不管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然后叶涵看到北堂家媳妇傻里傻气的自己打自己的脸,他……阻止无能,只好眼睁睁的望她抽风,自言自语,“连小朋友都知道只亲喜欢的人……”她却不知道,太失败了!

    一语中的,叶家的主人找到突破口,优雅的端起咖啡,饮之前用超级自然的口气,淡淡然问,“所以北堂吻了你,你却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

    总感觉北堂墨是个独行侠,他那样的性格,想要交到知心朋友想必会很难,左晓露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

    他勇敢,强大,说到做到。

    从这方面说,绝对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所以一旦和他深交,能与他称兄道弟就是一辈子,而那样的人必然是人中龙凤,如庄生,更如此刻坐在她面前的叶涵。

    只是,好像他们说的话,她总觉得不能完全听懂。

    “北堂不会喜欢我的啦……”诧异之后,左晓露把她的天然呆本事完全发挥,想这些做什么,不可能的事。

    “你不是他,又怎么知道他的想法。”叶涵很肯定,平静从容的话语,真的很容易说服本就爱动摇的人。

    “可你也不是他啊……”她反驳,难得一次。

    扬眉,叶涵笑了笑,“北堂墨太别扭自大,和他在一起会很辛苦。”

    自大是真的,至于别扭,左晓露没看出来,她天生好说话,别人说什么都答得上来,顺着他话语内容限制于她听得懂的那部分,状似思考了下,才道,“他真的很自大!”

    “因为自大的人总会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所以轻易忽略别人的感受。”这句话赢得她点头赞同,而后又听叶涵道,“不过不代表他不在乎。”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帮他说话?”天然呆听出端倪。

    “有吗?”叶涵反问,隽谐的脸容满是平和,很讲道理的样子,“我只是从他朋友的角度帮他解释,以北堂的性格来说,确实不太好相处,或者说,他一般很难和刚认识的人沟通。”

    刚认识的人……

    这清晰透彻的定位让左晓露把头埋得更低,她和北堂墨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可是他又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为什么呢?

    说到她想也不敢想的‘喜欢’,按照她的理解,喜欢一个人不该是这样的吧?

    看到她丧气的神情,叶涵真心觉得面前这个小姑娘太好欺负了,难怪庄四叫她什么?

    小可怜?

    碰到北堂墨那种又臭又硬的金刚钻,不碰得偏体鳞伤哪里摸得到路数,看不下去,就点拨她几句,况且……

    坦白说涵少爷今天锐利的眼精准的抓到小可怜颈项侧面的吻痕,啧啧……把人吓到了吧?

    “我的意思是,虽然你们认识时间不长,因为两家长辈的关系才暂时在一起,不过……”他的转折可真多,“能容纳你住在他视线范围内,已经证明你不是外人。”

    对‘排外’这个词,叶涵并不陌生,他的世界也只有那个小丫头走得进来,大概是先知先觉,看到眼下的情况,比较早意识到。

    “你在安慰我?”左晓露对自己最不确定。

    叶涵摇头,“实话而已。”

    对视的眸光,无比坦然,说不出的说服力,让左晓露折服,继而感叹,“要是和他说话能像跟你和庄生说话那样就好了……”她和北堂墨根本没办法沟通!

    对面的男人朗朗笑道,“一般不能坦白是因为想得太多,和你相处,我或者庄生都不用顾及,只要凭感觉照实说就好了。”

    “你又怎么知道他想很多?”话说回来,北堂墨确实不会想吧?

    如果开口之前想思考的话,会是那个口气吗?叶涵想变相告诉她,在她面前,北堂墨会不知所措?

    她不相信自己,有个男人奸商本性爆发,只道,“那就说点我确定的,如果我和庄生都没把你当他的人,今天就不会有这场谈话。”

    因为他们都看出来了,当局者迷而已。

    在温泉酒店住了一天半,左晓露觉得自己想了很多,等到回去的时候又发现好像想的那么多毫无作用。

    叶涵说的话对她多少有些影响,笨蛋都知道,被男人的兄弟认可,那场恋爱成功的几率都会增大许多!

    再加上那天晚上他对她说‘我不讨厌你’,不讨厌分成两个部分,其中有一半就是‘喜欢’咯?

    可是等等……

    她要和北堂墨谈恋爱吗?

    怎么可能……又怎么不可能?

    光是这个问题想得头都炸掉了,周日中午阿星来接她送回公寓,泡了一天的温泉,头都是晕的,整个人往那张神往的大床倒下,决定先补一觉再说。

    她没想到的是,北堂墨会提前回来。

    ……

    大概就在左晓露熟睡两小时后,北堂墨极度郁闷的归了公寓。

    保护那位重要的人的任务差点因为他的失误导致不可弥补的过失,虽然最后那个差点发生的过失被他补救,也足够惊心动魄的一场。

    有关方面的负责人不敢对他报以怨言,毕竟是北堂家的少主,况且,他以前没有失手,现在更不会!

    按照这家人的行事作风,果然事件发生不到半个小时,小组另外的人向北堂振汇报所有,把北堂墨换了下来。

    在老头子看,他亲手栽培的儿子,这次行动就是失败的!

    免不了训斥。

    骑着重型机车一路飙回家,在关上门的那刻开始变得轻手轻脚,连北堂墨自己都搞不清楚在自己的地盘为什么会有这种无厘头的反映,因为看到左晓露放在门口的鞋吗?

    所以证明她在家?

    这个丫头也真是的……

    回家也不把鞋放好!左边一只,墙角一只,墙角的那只还嚣张的底朝天!他不在家她都真无法无天了?

    可是好奇怪,他竟然一点想要教训她的力气都没有,反而放轻了所有动作,先把客厅扫视一周。

    人没在这儿。

    看着两只没摆在一起的鞋,北堂墨犹豫了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伸手去捡起来摆正在玄关那处。

    之后,又站在自家门口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才走了进去。

    在卧室的大床上,成功找到睡得正香的人。

    他当然知道她在家。

    阿星中午打电话汇报,说已经把左晓露送回公寓,他便走神了,怕她脑筋转不过弯,趁他不在的时候收拾了东西搬得干净。

    出任务时走神绝对致命,更要命的是人潮里小偷不怕死的摸了他的钱包,为了那五张左晓露赚回来还他的钞票,他追着那家伙绕着百货商场从一楼到七楼,要不是他手快,真能把人逼着跳下去。

    就在那空档里,从外国来的杀手要干掉他保护的人,他却在追小偷。

    北堂振要是在当场,肯定要亲手把他打死!

    太丢北堂家的脸了……

    直至追回钱包,小偷没来得及交给商场保全,他顾不上两边,急匆匆的折回去加入火拼,扭转形势。

    那位据说是未来的政界之星,母系家族在国外生意做得大翻天,真正的有权有势,被场面吓得差点失禁,他的命在北堂家少主眼里还不敌五张票子,人没事,心很受伤!

    所以,所以……

    北堂墨第一次失手了。

    第一次任务到一半被中途换下,在业内来说,已经算得上奇耻大辱。

    可是当他此时此刻看到害他蒙受‘冤屈’的罪魁祸首,一点火气都提不上来。

    左晓露睡得可真香啊……

    两只枕头,她头枕一只,再抱一只,整个人侧身卷曲,形成‘S’型,小小的S,把他的大床压出浅浅的凹痕。

    也是现在北堂墨才发现,那张床是冰冷的灰色调,被套,枕套,还有床单,中间那个穿着粉色睡衣的家伙成为温暖的点缀,唯一的。

    他隐约能嗅到硫磺的味道,对于有洁癖的人来说,那意味着干净。

    她呼吸均匀,甚至带着不明就里的乖巧,他就是觉得睡着的左晓露看上去很乖巧,很想接近。

    将近两天都没有合眼人,没有多想,掀起被子的一角就躺了上去,然后自然而然的伸手从后背把那个笨蛋环腰抱住,脸几乎要埋进她后脑蓬松散发着令他舒服的味道的发丝里。

    闭上眼,很快就睡去了……

    ……

    左晓露做了一个十分有趣的梦。

    梦里面她见到北堂墨露出类似庄生温和的笑脸,用叶涵彬彬有礼的态度和她说话。

    小笨蛋,不可以在养生馆上班。

    小笨蛋,我说的话一定要听。

    小笨蛋,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

    明明该用凶巴巴的语气,就连教训她居然都让她感觉好温柔,好……不像北堂墨!

    潜意识里,庄生的温和虽然平易近人,却只是他良好家教的体现,而叶涵的谦和有礼,不过是他保持距离的假面具,只有随时会暴露本性,对喜怒不加掩饰的北堂墨最真实。

    所以她在听他如是所言后,一只手扶额,一只手朝他摆了摆,大方道,“你还是凶我吧,温柔不是你的风格……”

    她好像也习惯了。

    那个样子的北堂墨,真的好好笑……

    “嘿……”笨蛋一边做梦,一边傻笑,流着口水睁开眼睛,这一觉睡得舒服。

    睁眼先看到天花板,心想床和沙发还是有区别的,再感觉身边有呼吸,她不自觉转过头去,就看到北堂墨安安静静的睡颜。

    惊悚!

    呼吸不自觉暂时关闭。

    眼睛瞪大,近距离紧张的‘欣赏’那张脸,再深深的感觉到他环在自己腰上的两只手,与她腰间贴合的地方热热的,她最喜欢把枕头抵在肚子上了,这样就会很暖她就能睡得很香,从来没想过枕头会被男人的手取代。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幸亏北堂墨醒得够快,她轻颤,他就把双眸睁开了,半眯,明显没睡够的样子,开口命令式,“呼吸。”

    她想把自己憋死吗?

    左晓露很听话的张口喘气,带着少女香的味道完全喷洒在北堂脸上,莫名……引得他体内躁动。

    很安静。

    对于好动的左晓露来说,安静本就是致命伤,心思里默默挣扎了好久,她才鼓起勇气对北堂墨很虚伪的笑起来,“我……已经睡够了。”边说边开始往床边挪动,远离他,“你慢慢睡哦……不打扰你了……”

    他完全没表情,好像没睡醒,又好像在看她到底想做什么,等到她以为自己可以成功逃离,就差那么一点点……

    北堂墨忽然用劲,双臂一手,轻松把她抱回来,是用抱的,脸几乎要贴着脸,胸口贴胸口……

    左晓露完全僵硬,他听到她咽下吞没很大声的动作。

    闷笑,摇头,无奈的声音在阐述一个终于发现的事实……

    “左晓露,你给我下什么药了?”

    “我没、没、没……有……”她吞吐,都搞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要做什么。

    他却对她兴师问罪,“那我为什么一天到晚都在想你?”

    思想开小差,乱怪到她头上去,一如既往的不讲道理。

    “我不管!”他忽然孩子气,“你要负责!”

    “啊?”左晓露雾水,脖子往后缩,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北堂墨一脸肃然,黝黑的深眸像是笼了一层薄雾,却越发迷人了,欲语还休的引诱……

    “你不懂?”浅挑起眉尾,脸容上露出做坏事前的邪鸷神采,“我教你。”

    他把她完全压倒在身下,先用高挺的鼻尖一边轻嗅,一边若有似无的噌她细嫩的面颊,从耳鬓到粉颈。

    再伸出湿滑炙热的舌头,如野兽觅食前般轻轻滑过她白皙的皮肤,小东西比他想象中要甜美。

    左晓露仍旧云里雾中,搞不清楚状况就被他压倒,上下其手,她想反抗,甚至还想过如果他在对自己做过分的事情就煽他两巴掌再狠狠的踢他的要害!

    可真到了这种时候,她仅能做的就是不要动……

    他的动作无法让她厌恶,致命的温柔让她沦陷。

    他的体温比冬天妈妈往她被窝里塞的暖水袋舒服多了,熨贴在她身上,无形中几乎要将她灼烧的温度涌遍全身,让她眷恋。

    还有他一瞬不瞬望着她的眼神,那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甚至她能轻易在那双眸子里找到自己的影子。

    好像……这一刻他的世界只有她。

    作为回应,左晓露也努力不眨眼,猛盯着他瞧,仿佛他的脸能开出花来似的。

    其实已经懵了。

    所谓的……当机状态。

    试想一个男人正在品尝她的滋味,而那女人却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自己……

    “我说……”北堂墨觉得左晓露是他遇到的最不可思议的女人,“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哦,对哦!

    多亏他提醒,他这不是又要耍流氓吗?

    左晓露一个激灵,想起不久前他的发指行径,当时的害怕和委屈尽数化作愤怒同勇气,扬起手就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北堂墨被打得偏了偏颈项,瞠目结舌,不可思议!

    她打他?她敢扇他耳光?

    “你好大狗胆,竟然敢打大爷我!”他咆哮,本性暴露。

    信不信大爷我削了你!

    北堂墨已经跪坐起来了,高高在上、气势汹涌的怒视她,分分钟徒手就能把她撕成几瓣!沉尸大海!

    左晓露心颤,说不怕是假的,可打都打了,勇于反抗的心她还是有的,“打、打你又怎么了?”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颤,和他杠到底,“谁让你那么凶?还……占我的便宜!”

    “占你便宜?”他将她上上下下,来回扫视,“就你这平板身材……”

    她昂起下巴,“你敢说你刚才没想?还有你的姿势,你想做什么,我清楚得很!”

    北堂墨语塞……

    忽然之间就被人看穿了。

    他从来要做什么都正大光明,哪里偷偷摸摸了?再说他三分钟前已经决定,就她了,不挑了,她竟然拒绝他,还打他!

    家暴!

    “没话说了吧?”左晓露拉着被褥挡在胸前,防止他再做出过分的事,“我警告你哦,你如果敢乱来,我就……我就报警!”

    她想了一下,用自己有限的思维能力,恶狠狠的说!

    “报警?”北堂墨哑声笑了,多出个五指印的面皮渗出讽刺,“你是北堂家的少奶奶,你忘记了?”

    左晓露飞快反驳,“我们没领证!最多只算……只算非法同居!而且我们只是同盟关系,哼!你北堂少爷不是一向喜欢身材魔鬼,面孔天使的女人,我这种丑小鸭哪里入得了你的眼?还是你品味降低了,突然喜欢我这种清汤挂面的小角色?”

    真是感人的智商大爆发!

    清汤挂面?

    小妮子太会形容了,北堂墨被她说得气不起来。

    行!他一件件同她算,“我在日本找到你的时候,是不是救了你?是不是干掉你老子那几个没用的手下?是不是因此,你就必须做我老婆?不然你跟我回国,你妈怎么不阻止?你说我们没领证,那不是问题,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还有半个月就满十八岁,半个月后,我们把该办的手续都补齐了,风风光光摆上十几桌,昭告天下,怎么样?”

    他北堂墨还就和左晓露耗上一辈子了!

    卧房内一片沉寂,左晓露未动,看着正把自己轻松压制的北堂墨,从他那张正色的脸皮上,找到一种叫做‘认真’元素。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

    “所以,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对不对?”她问得不太确定。

    废话!

    他可是北堂墨,他怎么可能喜欢自己?这点自知之明左晓露同学还是有的好吗!

    正如她之前的话一样,北堂家的少主绝对喜欢天使脸孔魔鬼身材的女人好吗?像她这种清汤挂面的平板,他平时打发消遣都是他的荣幸好吗?

    啊呸!不待这样贬低自己的。

    北堂墨没有对她的话做出任何反驳,而左晓露呢,在内心里将自己的优点和缺点统统细数了一遍后,重新与他对视上。

    无意外的惊了!

    “你真的喜欢我?”不是吧,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事实是,北堂墨在经过了长期心里挣扎,不断质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笨蛋!

    过后。

    终于认命了。

    所以彼时,他很严肃,很认真,用不容置疑的语调对她逐个字的清楚宣告道:“你给我听好了,虽然开始我对你没兴趣,后来也不知道哪时对你有兴趣,总之你就是把我迷惑了,这都是你的错,你本来就该对我负责,我说得可有错?”

    左晓露对他神一样的思维逻辑拜服,“理论上是没错的,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北堂墨不耐蹙眉,打断她要说的话。

    他这个人很干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喜欢了,那就要喜欢到底!

    很要命的是,他刚无耻的发现,自己很想睡了眼前这只……不怎么可口的小东西,那既然要睡,就光明正大的睡!

    “就这么说定了,半个月后我们去领证。”一锤定音。

    说完,北堂墨抬起压住她的长腿,打算下楼找水喝。

    “慢着慢着!我还没定,我完全不确定!”

    左晓露真的急了,从床上弹起来,一把将他拉住,“不能因为你对我有兴趣,喜欢我,我就要回应你。表面上我的身份是北堂家的少奶奶没错,可这不过是缓兵之计,我刚来的时候和你商量得很好啊,我们暂时结成同盟,等振伯伯发现我们不合适后,就各走各的路,以后就……”

    任她思路再清晰,连‘缓兵之计’这种成语都用上了,可在北堂墨凶残的眼神威胁下,终于还是……乖乖的闭了嘴,低下头。

    为什么事情忽然发展得那么匪夷所思?

    她也很一根筋,认定北堂墨不会喜欢自己,他们绝对没可能,于是早就开始规划未来的新生活。

    那个未来,与北堂家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突然就说喜欢她,真的要娶她,就算她从前对他欣赏对他感激,也……不至于把自己搭进去。

    左晓露为难的皱了眉头,喜欢吗?

    好像有一些,可那一些,她分不清楚是依赖是好感还是别的什么。

    她曾把自己小心翼翼的置于他的世界的边缘,尽量不与他交织在一起,因为早就知道,他们没可能。

    见到她两条柔顺的眉毛快打成死结,北堂墨心思一定,冷不防把她重新推倒!

    她哇的叫一声,完全仰倒的床上,还没反映过来是如何一回事,他利落的脱下自己的上衣,抓起她的手就触上他的面颊。

    “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问得不能再直接了。

    “啊?”她呆头呆脑。

    北堂墨耐心不多,按捺住想一巴掌拍死她和推倒她两种复杂的情绪,加强语气重复,“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只用回答丑还是好看!”

    左晓露的手被他强制紧贴在他的侧脸上,被迫对视,她唯有如实回答,“好看。”心颤的想,怎么他突然就脱衣服了呢?不会又要来强的吧……

    想哭,不敢哭。

    他却因为她的回答,拧起的眉端略舒展了些。

    废话,他怎么可能丑?

    带起她的小手往下,顺着自己健硕的身体慢慢抚摸,强悍的肌肉,流畅的线条,刚强的美……

    他继续问:“你喜不喜欢我?”

    左晓露盯着他看,小可怜的眼色里溢出为难,更多的是羞涩。

    没错!北堂墨精准的从她波光粼粼的眸子里捕捉到渗透出来的所有情绪。

    紧接着忽然之间,他一扫之前强势,对她温言细语,“你知不知道,两个人交往的前提是相互喜欢。在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很肯定我们对彼此都产生了男女之间的好感。你怕我,不敢拒绝我,没关系,其实我这个人是很公道的,在你还没想清楚之前,我们不妨试着交往一下,等你真正成人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和我确定关系,怎么样?”

    她拿着日本的护照,十六岁就能嫁人了好吗!

    北堂墨为了表示自己有多大方,以退为进。

    最后,他还加了一句秒杀的话,他对她说,“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好好考虑。”

    话罢起身离开,留下已经完全丧失思考功能的那只,绝不要回头!

    在状似平静的将卧房的门关上后,站在光线略暗的走廊上,北堂家的少主无声地、有劲地将右手紧握成拳,同时勾起左脚做了个‘YE’的全胜姿势!

    这一招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

    跟大爷我玩心计,你还嫩了点!

    开心的下楼找水喝去,早晚把这只笨蛋吃掉吃掉吃掉!

    卧房内,听到北堂墨下楼的脚步声,左晓露才彻底从当机的状态缓缓回神。

    “我……好像被算计了?”超长反射弧得出的结论。

    可是啊,北堂竟然会算计她,能不能说明,这是个好的开始?

    他真的真的喜欢她?

    刚从不确定到确定后的不可思议,门忽然被敲响,吓得她一惊一乍的揪紧被子,紧张的向外看,生怕内心的小窃喜被洞悉。

    窃喜,证明是喜欢的。

    她还没那么笨!

    “你饿不饿?”北堂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似乎,好像,仿佛……冰山融化了?

    无厘头的问题问得她有些发懵,迷茫的眼神直穿透了卧房的门,看向刚对自己表白的男人,最担心的是……该不会要她做饭给他吃吧?

    ……

    厨房在冰冷了许久后,好不容易迎来主人的二次宠幸。

    定时来打扫的阿姨会保持冰箱里任何时候都有新鲜的食材,让鲜少愿意下厨的男人施展。

    当然不能让左晓露来做饭,除非北堂墨想重新装修他的公寓。

    厨具发出和谐的声音,勾人食欲的香味开始散发,笨女人继续冒傻气的趴在干净得发亮的饭桌上,双手交叠垫着下巴,看他赤着上身,一边秀好身材,一边把食物娴熟的翻炒,见证一只会喷火的暴龙,化身居家花美男的全部过程。

    不知道是因为菜香还是美男的后背太过秀色可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虽然北堂墨的脾气差得无人能及,蛮横不讲道理,大多数时候也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自大,狂妄!可是在此刻左晓露的眼里,那道健硕的轮廓愣是被油烟熏染得柔和许多。

    他还会做饭给她吃,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吧?

    他说的试着交往,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那么她是不是也该学着享受他的好,欣赏他的好,学着……喜欢他?

    ……

    不到一个小时,五菜一汤,谁也不会想到只会舞刀弄枪的人还有这项功能。

    左晓露坐在他的对面对着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感叹,北堂墨看到她的反映,自己也跟着说不上的满足,果然特长要有人赞美才能体现价值,某个男人飘飘然……

    “好吃吗?”拿着筷子,自大狂极度想听到赞美。

    天然呆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通横扫,“好好吃!”

    左晓露真的是很容易对付,他想,先喂饱她,再找机会吃了她,万事大吉!

    看到她天真自然的笑脸,北堂墨之前那点不可思议也消失了,她这样也挺好的。

    饭后天刚黑,北堂墨不想洗碗,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指使左晓露换衣服,预谋出门。

    她很听话,倒是没敢再穿粉红色的运动服,也许有讨好的意思,加上天气转暖,就穿了来S市前他在机场给她买的裙子和鞋。

    果然那只暴龙看了后,明显眼前一亮。

    “怎么样?”她在他面前左摇右晃,挺得意。

    北堂墨也就那眼亮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黑眸浅浅眯起,把她的脸看得仔细,再用严肃的声音问,“你有化妆品吗?”

    “化妆?”左晓露表现得很惊异,摸着自己的脸说,“妈妈说那个很伤皮肤!”

    北堂墨颤胸笑,伸手捏她的脸蛋,“本来就不怎么漂亮,当然要后天弥补。”语气是天经地义。

    他常年练拳脚,下手就算放轻许多,受的人也会觉得痛,加上左晓露是演技派的,眼泪说流就流,泪光闪闪的辩驳,“以前没化妆你,还不是什么都没说。”

    委屈……只要她一委屈,他就抽得发慌。

    受不了那无辜的小眼神,用臂膀把她整个人提起来就嚷着上街去,“先买化妆品,再去见人。”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不会是只穿运动服的笨蛋!

    私人派对上,被改造过的左晓露一经出场,庄生就先摔了那只漂亮的香槟杯。

    北堂墨身边站的是谁?

    齐刘海的长发飘飘,高跟鞋和蕾丝边的裙,恰到好处的淡妆,那长长的眼睫毛啊,眨个不停的忽闪,蝴蝶似的飞舞。

    “哎哟喂!”庄四少爷按捺不住了,迎到二人面前去眼放精光的扫视,“修成正果啦?”

    修成正果?

    左晓露不知道,面对庄生直白询问的眼神,只好往北堂墨身后缩,严格来说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到现在还尚未明确。

    所以她不回答。

    看她那小媳妇的样子,越闹越来劲的人扫了眼她前面那座山,庄生故意扳着手指头数,“真是奇了啊……这种场合墨少爷很少来吧?人生中的第几次?”

    北堂家本就带着阴暗属性,光鲜亮丽的场合,不要求必须现身,当然他想出现谁也拦不住,可今天嘛……

    看起来真是目的明显,专诚带那个谁来露脸。

    把二百五的提问直接忽略,北堂墨环视周遭,那些衣着华丽的人群,气场明显与他自身截然不同,那么今天到底是来做什么?

    到了这里才恍然,他又冲动了……

    这场派对是城中某位富豪的生日宴会,老人家年岁以高,也就露面意思意思,剩下的排场,都是小辈们的心意,又是一个玩乐的机会罢了,至于谁会加入,有什么关系?热闹就好……

    其实北堂墨真的很孩子气,从小接受的教育方式不同,北堂振培养他,赋予他能力,同时也无形中灌输他一个绝对的事实:身为北堂家的人,不需要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唯我独尊的个性,不是一天两天造就而成。

    那么今天的反常,可以把责任推给身旁的笨蛋左晓露吗?

    入场到现在,只能感觉往这边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野生放养的男人,哪里会习惯这些?

    他无奈的瞅她,她就对他报以憨憨的微笑,瞳眸里释放着天真的光彩,真是……受不了。

    “这是北堂家的公子吧,和你的父亲长得真像。”

    走到面前的是个中年女人,身材欣长,穿着酒红的晚礼服,单看五官,也会觉得她年轻时是个美人,而今年华已去,却风韵犹存。

    说话的三人一起看向她,宴会里常常发生的事,尤其你还名声在外,自然不乏搭讪,可若是你无法认出对方,那就尴尬了。

    庄四努力的盯着来人看,想在脑海里搜索出零星信息也好,但是居然连他都丝毫映像没有,那女人眸光笃定得不得了,还是冲着北堂墨来的,真不晓得什么来头。

    “庄四公子不用猜了,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我叫岚,刚从纽西兰回来。”对他举杯,自称为‘岚’的女人绽出大方的笑容,气度不凡。

    面对这类‘女王型’的长辈,庄生一时忘了要怎么应对,礼貌的对她回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岚的视线却又转回北堂墨身上,直接问道,“令尊还好吗?”语气听上去相当自然,类似他们家特质的天经地义。

    北堂墨对她防备甚重,神情凝然,“他很好,请问你是哪位?”

    “我不是说我叫‘岚’了吗。”她好像有心刁难,那双成熟的眼睛隐藏着比年轻人睿智许多的聪慧,用考核的目光,看他,说,“我是你父亲的故人,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查,不过也许什么也查不到哦!”

    “还没有北堂家查不到的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太自信了。

    “那可不一定。”岚转移了视线,看着这场派对的各处,而后显出百无聊赖的神情,漫不经心道,“如果有人刻意隐瞒真相呢?况且……在北堂家,你还不能完全说了算吧?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我是你父亲的……故人。”

    谈话让北堂墨感到不舒服,却不能停止想要继续问下去,派对的主人家偏在这时候来招呼,三言两语间,再回头去找寻,叫‘岚’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庄生被那家小女儿拉着跳了支舞,刚回来身边的位置就被塞进一个左晓露。

    “看着她,我出去一下。”北堂墨留下这句话就追了出去,看似去寻人。

    单手虚虚的揽着小可怜的肩头,庄生纳闷,“又不是美人。”

    左晓露也从来没见他这样过,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道,“刚才北堂好凶,眼神都快把人家杀死了。”不然哪里会走得那么快。

    再怎么说,那也是宴会的主人家啊……

    庄生笑,“他那是犯了职业病。”

    “可是,你不觉得那个女人跟奇怪吗?”连左晓露都察觉了,突然出现,再说些引人深思的话,想无视都难。

    “你的意见?”这时候,庄四想听听北堂家少奶奶的直觉。

    “喔……要怎么说呢……”天然呆脑子里浮现岚的面貌,“我觉得北堂在确定什么事情的时候,那个样子,和刚才岚说话的样子好像!”

    样子……像?

    庄生心思沉了沉,难道那家伙追出去也是因为发现了?

    今夜他酒喝得有点多,昏昏沉沉,现在听人说起才发觉,像……是很像!

    无论气势,感觉,还是长相……

    “那个……晓露啊……”说起这个,庄四不得不友情提醒,“你知道么?北堂家有个禁忌……墨少爷的妈妈,你见过吗?”

    平时开惯了玩笑的庄四少爷,在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俊俏的脸霎时严肃了不少。

    左晓露老实巴交的摇头,“我只见过振伯伯。”

    “那就是了。”他露出遗憾的表情,“现在的北堂家没有女主人,墨的母亲一直是个谜,我只知道当年墨是被伯父抱回来的,这件事他也执着过,你知道男人也有年轻的时候。”

    这恐怕是北堂墨和叶涵最相似的地方,母亲成谜,是个禁忌,叶涵的母亲是无人问津,连他自己都不想去找寻,北堂墨却曾经闹得很大,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是北堂振亲生的。

    “他十三岁那年私下验过DNA,才确定自己是北堂家的人,至于……”庄生耸肩,遗憾得不得了,看左晓露那副紧盯着他的神情,忽然莞尔,话锋一转,“话说你们到哪一步了?”

    天然呆惊了一惊!

    “什、什么哪一步?”话题转得太快了,她差点就顺溜着回答出来,吓得她整个人往后缩,“你还没说完呢,至于什么?”

    “唉……”稍微有点良心的人,如庄生,想逗逗左晓露都会萌生罪恶感,尤其她对你有期待的时候,他只好继续说下去。

    “总之墨少爷闹了很久也没见过他母亲,好像振伯父不待见那个女人,只知道在世,没有让他们见面的打算,每次不小心有谁提起,北堂家就像龙卷风过境……”惨烈得很。

    “振伯伯不让他见亲生母亲吗?”

    才和妈妈分开,左晓露最明白那滋味,更别说从出生就没见过,那岂不是太可怜了……

    说话间,两人就见到北堂墨从入口转入,向她们这边走近。

    庄生忙收敛,拿目光迎着他,压低声音对左晓露道,“所以在他面前千万别提这事,你就当不知道,不然他那个脾气……”

    对他那个脾气,大家心有戚戚焉。

    北堂墨出去转了一圈没找到那个神秘的女人,回来倒是发现左晓露看自己的眼神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复杂了?

    “你干嘛?”杵到她面前去,他的刚强似乎是他的本质,从未改变也不会有所改变。

    她抬眸仰头看他,忽然看到类似软弱的东西,血肉之躯,怎么会感觉不到痛呢?

    摇头,左晓露对他灿烂的笑了出来,“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很有意思。”

    “有意思吗?”北堂墨对司空见惯的场合早就麻木,甚至感觉不出无趣,怎么事情到了天然呆这里,就什么都有趣了?

    他转头四下看看,灯光,人群,虚伪的欢笑声,利益的碰杯,都是他厌倦的。

    “我看到好多明星!”左晓露兴高采烈,“可不可以问她们要签名啊?”

    北堂墨温柔的笑,“不可以。”想丢他的脸吗?

    早就意料到的结果,面子事大!左晓露不纠结,眼巴巴的往琳琅满目的餐桌看去,问,“……那可不可以去吃那边好吃的?”

    “出门之前不是才吃过?”男人蹙眉,感叹她的胃是有多大!

    “都过了四个小时了好不好!而且好像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左晓露眼馋得不行。

    庄生在旁边看小两口的对话,觉得特别有意思,北堂墨也会有耐下性子和女人沟通的一天,看不过眼,就提点他两句,“女人喜欢可爱的东西,有时候不是饿了才会想吃。”

    这些细节,粗枝大叶的北堂家少主怎么可能理解?

    事实证明北堂墨确实不理解,因为那些点心造型可爱所以左晓露想吃?

    他无解,却还是拉着她过去了,满足她的愿望,不知不觉成为习惯。

    庄四闲闲的看二人的背影,光是看背影还挺相称的,高大的总会护着矮小的,天经地义,多合适,他就悲催了,文不行,武也不行,还有话说……为什么今天晚上没人找四少爷他搭讪呢?

    在派对上吃够了五花八门的小点心,北堂墨就拎着左晓露回家了,今天‘溜天然呆’行动很成功,他目的已达到。

    刚进公寓,左晓露想给妈妈打电话,却被他揽腰扛起来,直径往卧室走,他要她陪自己泡澡!

    左左大震!

    男女授受不亲啊!

    她内心是抗拒的,可是餐桌上喝了几杯香槟,整个人飘飘然,平时就拗不过喷火龙,加上今天听了他悲伤的故事……就顺从他一次吧。

    她天真无邪的想,其实只是洗澡,也没什么哦?

    然后鬼使神差的换了衣服,裹上浴巾把自己先泡进圆形的浴池里。

    北堂墨还是挺老实的,在隔壁的盥洗室脱衣服,同样在腰上缠了一条浴巾才走进来,即便如此,好身材掩不住!

    可能真的是体内有酒精的作用,左晓露缩在自带按摩功能的浴缸里望着他,居然眼都不怎么眨,大方欣赏了他的好身材。

    从上……再到下……

    成功脸红。

    “我还以为你不会害羞。”北堂墨从头到尾都在留心她的反映,挺有趣的。

    说完,他也跨进浴池里,顺手把飘飘然的小醉猫捞近身抱住,仰靠,开了按摩浴缸的按钮,闭眼享受。

    左晓露靠在他身上,嗅着好闻的精油味道,难得感受到这个彪悍男人的柔情。

    她就是个超级天然呆,只是泡澡而已,真的没什么!

    以前在日本时,每年到了冬天,她都会和妈妈一起到北海道的露天浴场泡温泉,都是男女混浴,还会有猴子来凑热闹,气氛不要太好。

    而且,心思里总觉得今天晚上的北堂很需要一个人如此依偎,反正他们在交往,所以……就这样吧!

    “你心情不好吗?”安静了会,她问他,话音声乖巧得不行。

    刚开始北堂墨很抵触,凭什么老头子要塞那么个笨蛋给自己,阿星在拍马屁的时候说漏嘴,什么叫做‘为他好?’,这么多年,老头子做的事,到底有哪一件为他好,似乎已经不想去追究了。

    可是左晓露呢?

    她好像是个意外,意外的适合他。

    他已经接受这个事实,或许他身边就该有这样一个女人,笨笨的,什么都不会,动不动就哭,身材不火爆,也不性感,但在这种时候,她就是能很神奇的察觉你心情不好,然后默默用乖巧的姿态陪伴。

    从胸口舒出口气,北堂墨低眉扫左晓露,和她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对接上,他目无表情的问道,“庄四跟你说什么了?”

    怀里的小东西立刻心虚颤了下。

    “他……跟我说什么?”左晓露自认为掩饰得很好,没有露出马脚,他怎么就看出来了?

    还想瞒混过去。

    “庄生那张嘴,会没跟你说?”他都不直接点明,老实点就自己招了吧。

    左晓露真的是被他欺着吃的性格,毫无反抗能力。

    低下头,她酝酿,模样就像犯了错的小学生,够得她忏悔。

    “就是……说你妈妈的事……”

    唉……都知道是死穴了,她化妆不知道,他就不要追问了嘛!搞得人好为难。

    “都知道些什么?”他话音无澜,直头直路的问,听不出情绪的调调。

    左晓露更纠结,这里她转了个小心思,说,“就是你知道的那些。”

    话罢他就有了动作,稍稍动了动,她不自觉看了他一眼,诡异的对视,谁心里在发虚,谁清楚得很!

    成啊,会和他拐着弯说话了。

    “不过……”左晓露忙补救,“我没有多问!”

    过于急着辩白,坐直了身板才发现胸前春光外露了一丢丢,连忙默然的勾背把自己沉进水里,却和北堂墨贴着的身体感觉更明显了。

    “为什么不多问?”板着脸,他继续问。

    这种时候,左晓露倒宁愿他发火,不喜不怒最难对付了,她天生就不擅长和人打交道,而且眼前的男人还和她……

    “我怕你不高兴。”妈妈说,不知道怎么回答,又无法不回答的时候,一定要说实话,因为对方比你聪明很多。

    之后,北堂墨的表情验证了这句话的正确性。

    左晓露不是不好奇,看到他神色有松动,刚张口想问,谁知他很快就道,“既然怕我不高兴,以后都不要问。”

    说得是有多干脆啊……

    如果真的不想她问,那又为什么要主动开这个头?真的是为了掐断她心里的疑惑?

    别扭!

    遗憾的撇撇嘴,左晓露‘哦’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

    她那副未能如愿的表情,倒让北堂墨落空了。

    大概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这样,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快得连他都惊诧,但认定了那就是她,果敢绝对,不再多有犹豫,所以……

    虽然她笨,还是说点她想听的吧。

    “我和老头子关系不好。”说到沟通,北堂墨何时又擅长过?

    “我知道。”就这一点,左晓露接得极快,再想到北堂振对她的态度……

    “我觉得振伯伯挺好的,不过你是男人,又是北堂家唯一的继承人,他肯定会对你严厉点。”

    其实北堂墨说那句话的意思是希望左晓露以后少听老头子的话,她是他的女人,应该和他同仇敌忾,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开解起父子关系来了,他愣愣的僵了一瞬,而后无奈的摇头笑起来,“算了。”

    左晓露的思维和常人本来就不同,或许……她的世界比他们看到的都要丰富多彩,美好得你难以想象。

    听到他说‘算了’,左晓露也懒得自找没趣,买下脑袋盯着他健硕的胸肌发呆,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好意思了,她就这么盯着,然后觉得……视线里那片宽阔的胸膛看上去真的好结实的样子,没想多就伸手去戳……

    北堂墨就出神那几秒,忽而觉得胸口发痒,垂眉一看才发现有个人在自己胸肌上摸来摸去最后干脆画起圈圈来,那触感不轻不重,却有抓心挠肝的功效,忍不住,抬手抓住她的手,蹙着眉直接问道,“你在勾引我?”

    天然呆根本没想得那么深,诧异的‘啊’了一声,抱着她怀抱的双手就收紧了把她往他身上贴,水很烫,他钢铁般的身躯更烫……

    左晓露立刻僵硬!

    对这件事,北堂墨犹犹豫豫,他还没发现自己这些潜移默化的改变,全是因为她。

    他只知道,是男人就要有担当,他倒是确定,她现在毫无准备接受他的疯狂。

    毕竟还小。

    于是,四目交接,他望进她颤巍巍的眼神里,她好像在等待,又好像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拒绝?应该不会拒绝,但也不享受吧……

    沉默……沉默……

    良久之后,强压住欲火,长长的叹息,“算了!”

    他忍!

    今天第二次说‘算了’,左晓露听懂这次的寒意,睁着眼贴着他胸口,表示感谢,傻得无药可救。

    算了,某个食肉动物默默安慰自己,来日方长。

    五月末。

    左晓露从扳着手指头数不习惯在S市的日子,到每天习惯于和那个男人的生活,甚至没心没肺的很少再去想以前。

    养生馆的工作做得很顺利,期间段诚又来了两次,第一次和她吃了顿饭,整场始终表示要拯救她脱离苦海,还捶胸顿足怨自己太没本事,北堂家他查过了,确实……斗不过。

    左晓露很想解释不是那么回事,她也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更呆的人呢……

    第二次再出现时,正好那天下了场大雨,北堂墨打着伞一路送她来,她小手挽在他手臂里,头贴着他,他照顾着她,被雨水晕染的背景中,两个相依的人由远及近的走来,站在养生馆门口看到一切的段诚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他想拯救的女孩子幸福得无与伦比,明显他就是多余的。

    有时候往往看到的不是真相,时间越长,沉淀的那些复杂的东西也会简单化,偶然一时,忽然大彻大悟,不是你的,永远不属于你。

    至于天然呆和自大狂的生活,也算顺风顺水。

    北堂墨是家里的主厨,每天掌勺,做好吃的满足笨女人的馋嘴,到了晚上就到她一报还一报的时候,有人是越来越过分,以严师之名。

    这样的日子维持到进入夏天,左晓露在不知不觉中迈入人生中的十八岁。

    成人礼那天,北堂墨给她做了一个忘记放糖的生日蛋糕,还送了她一条钻石项链,为了减轻她的压力,他哄她说项链上那些闪闪亮亮的小石头那只是水晶。

    左晓露很欢喜,每天都戴,只有洗澡的时候才取下来,小心的珍惜着。

    只是,他们没有去领证,也没有发生进一步的关系,平和的维系着现状。

    平平无奇的周五,大别墅那边忽然召唤二人回去吃饭。

    刚开始北堂振担心儿子会欺负媳妇,也是小丫头住过去才一个多月的某天,无意中在车上看到两个人手牵手的走进超市,亲密无间。

    最难得他脾气过分坚硬的儿子会对他初恋情人的女儿温柔的笑,一直到那时候,北堂振才放下些许心,确定自己的决定没有做错。

    对左晓露的宠爱,犹如亲生女儿,这点连北堂墨都心知肚明,难得父子在相同的问题达成一致,左晓露被北堂家认可了。

    去别墅之前两人就说好,要听老头子唠叨,未来的北堂家少奶奶自己去吧,对和老头子沟通,北堂墨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尽孝道的事就交给天然呆了,往客厅的沙发一坐,他宁可看电视。

    左晓露是绝对的乖宝宝,礼貌上肯定要先去给长辈请安,北堂振在书房,还没走上去已经被阿星拦住。

    显得有些刻意。

    “少奶奶,少爷。”挡在左晓露跟前,阿星视线看向北堂墨,狗腿的请安,“今天……这么早?”

    这就有趣了。

    北堂墨冷飕飕的笑,和他玩笑,“下次晚点来。”

    “不是不是,小的没这个意思。”摆着手,阿星也是拦人心切,才胡乱寻的话头。

    偏偏就在今天,不该来的人在这时候来,该来的还出现得那么早,老爷吩咐过,谈话的时候不能让人上楼去打扰的。

    “振伯伯有事吗?”某些时候,左晓露的反映比别人都快。

    她一问,原本没在意的北堂墨也注意到阿星遮掩的脸色,便问,“老头子在上面做什么?”

    “会客!”有人答得精神抖擞。

    “什么客?”有人问得漫不经心。

    阿星苦瓜脸捏得相当成功,“少爷,能别问么……”

    尽管想扮演好忠仆的角色,可夹在不和的老小之间,他永远只能成为华丽的炮灰。

    北堂墨正想上去看个究竟,不久前在某个生日派对见到的那个叫做‘岚’的神秘女人便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刚来的二人,她嘴角溢出‘刚刚好’的笑,“我时间一向把握得很好。”

    摆明了就是想会会北堂家年轻的少主。

    其实左晓露看得出来,北堂墨对母亲的事情相当在意,否则也不会答应岚要‘出去谈’的要求,没准这段时间,他也找过她呢……

    独自去书房向北堂振请安,去之前还从厨房王嫂那儿端过泡好的茶,无能为力的时候,把自己的角色好就可以了。

    破天荒,推开书房门的时候,她听到谁的一声叹息,悠远深长。

    “振伯伯。”唤了一声,她才走过去,把茶放在书桌上,站得端正。

    对这位长辈,她没有北堂墨那么厌恶,至少在她面前,振伯伯对她可算亲和。

    “你们来了?那……”看到左晓露端着茶进来,北堂振先往门口望了望,严肃的脸容有诧异的神色,很明显。

    “墨和那位女士出去了。”她老实道。

    “出去了吗……”做了那么多天的功夫,还是没拦住,看来对方也很了解他啊。

    他再看左晓露,女孩儿乖巧的站在他面前,等训话似的模样,真听话啊……很多时候他都在想,如果有个女儿就好了,可在得知某个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时,他最先还是期望能是个男孩儿,北堂家必须有个继承人。

    “您心情不好吗?”左晓露在长辈跟前真的特别讨巧,很容易就能让另一方挖心掏肺。

    北堂振也不例外。

    “你是不是在想,那个女人也许是墨的母亲。”

    这种时候,左晓露不说话,分寸在她心里是拿捏得极好的。

    只听长辈酝酿了下,继续道,“不是的,她是他母亲的双胞姐妹。”

    因为是双胞姐妹,所以才那么像,那么了解北堂家的人。

    “那……”抬起头,左晓露欲言又止,总觉得,她好像还没资格问吧,而且她始终记得北堂墨那天说的话,不想他心情不好就不要问。

    “你想问什么?”有人偏要给她这个机会。

    她低下头,被那句话束缚,真的不想北堂墨心情不好。

    看她露出那种为难的表情,北堂振也明了了几分,他的儿子,一向强势。

    或许是见了故人,再听到一个令人伤心的消息,今天特别想说说过往的心里话。

    “我一直想有个你这样的女儿,当然要是和心爱的人一起生养的,晓露,我很喜欢你妈妈,不过我错过了。”

    每个有能力的男人谁不曾在年轻的时候轻狂过?所谓的痴心一片,并非绝对,若非遇到挚爱,风流史如何终结?

    墨的母亲,北堂振确实不爱。

    “你和你妈妈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乖巧、听话、懂事,让我的儿子配你,确实有些委屈。”

    “没有……”怎么从他父亲的口中把话说出来,左晓露反而被抬高了呢?她连忙摆手,“墨很好的。”

    “墨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他的性格,我很清楚。”北堂振制止她为那个谁说话,面色里唯一的柔情都给了左晓露的母亲和曾经美好的回忆。

    “北堂家需要一个继承人,而我不能与你的妈妈在一起,所以……”他的儿子,需要承担的太多。

    “我唯一能给他的就是你,也希望他能完成我的心愿,当年对你的妈妈总是无法拒绝,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快哭的表情,这的很要命,总是觉得不在她身边不行,你是她的女儿,值得小墨去守护。”

    他把最好的都给了眼前的女孩儿了,爱屋及乌不过如此。

    可是……

    “您这样想……对墨太不公平了。”犹豫了才说出来的话,左晓露为北堂墨抱不平。

    他是他的父亲,没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怎么听上去,北堂振只把北堂墨当作完成他心愿,继承家业的工具,这样的抬高,左晓露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连她都无法接受,那么在门外听到这番话的男人呢?

    唯一能给他的是左晓露那个笨家伙?那么把他养育长大,培养他,只是为了成为延续‘北堂’这个家族的古老名誉?

    太好笑了,所以岚说的是真的!

    他的母亲在无尽的想念中死去,而北堂振,他的父亲,念念不忘的是他每日朝夕相对的枕边人的母亲,他要守护那个女人的女儿,用一辈子?

    北堂家的父子关系本就不好,被听到那种说法,再加上之前和岚的见过面,大吵一架是意料中的事情。

    之后北堂墨骑着机车怒火冲天的离开别墅,别说晚饭了,没掀桌才走,阿星已经感到超级幸运,饭罢是他送左晓露回了那边的家,走前很善意的劝过少奶奶,要不要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不小心听了吵架的全过程,现在的情况,两个人单独相处不会很为难么?

    虽然他也觉得老爷对少爷太不公平,可依照北堂墨的火爆脾气,左晓露放到他面前就是个好捏的软柿子,想怎么欺负都行的吧……

    即便如此,她还是乖乖回去了。

    如她所料,北堂墨不在。

    空荡荡的客厅和卧室,还有平时他最喜欢呆的健身房……空无一人,相处了几个月,她早已习惯他的自大和命令式口吻。

    也许是那父子二人吵架的场面把她震到,连她都替北堂墨抱不平,饭桌上想在振伯伯面前维护他,却被一句‘什么都不用说’给堵回去。

    她想,如果振伯伯能用对她的态度对墨该多好啊……

    北堂墨打心里需要家人关心和爱护,她能感觉得到。

    像第一次走进这里似的,仔仔细细把每个角落都看了遍,才走回客厅在沙发上坐好,拿起遥控器,怔怔然出神半响也没把电视打开,反映过来又干脆扔到一边去,摸出了手机,调出那个的号码,盯着看了会儿,犹豫着又关掉了。

    活得没心没肺的左晓露难得心神不宁,和所有恋爱中的女孩子一样,见不到他的时候,胡思乱想,更何况,今天还发生了那么不愉快的事情。

    眼看着时钟的秒针一格格的跳动自转,时针指向了12的数字,放在手边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倒把她结实的吓了一跳,再看号码,是北堂墨!

    “你在哪里啊?”接起来,她就先问道。

    明明该是质问为什么夜不归家的强硬语气,愣是被她篡改成‘可怜’,那语调让喝了酒介于半醉之间的男人更加心烦,他居然为左晓露喝了那么多!

    她该趾高气昂的,到底是在委屈什么?

    “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他对她的态度,一贯嚣张。

    左晓露好像真的习惯了,都不觉得稀奇,更不会轻易被刺伤了小心脏,反而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他,“我担心你……”不知何时变得那么强大,竟然能够对他直抒心境了。

    “担心我做什么?”北堂墨冷硬的笑,他有什么值得她担心的?可她那副皱着眉头不安的表情立刻浮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让她吃瘪,他经常对她做的事。

    电话里听出了熏天的酒气,听出他的不快,还有别的,左晓露说不来。

    大概北堂墨现在很矛盾,他的父亲疼爱她胜过他,似乎在她来到之后,把他唯一的亲情都夺走了。

    亲情,连北堂墨自己都否认他需要。

    相互沉默,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呢……酒精作用下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炸弹埋得深深的,以为不会引爆,站在酒吧外吹着阵阵凉风,记忆里最近的片段是晚饭前那个老家伙对他的评价。

    “左晓露!”他清晰的叫她的名字,下文还未脱口,忽然捧着手机的天然呆听到了庄生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跑出来的?跟谁打电话呢?你媳妇儿?”

    接着不知道是庄生抢了电话,还是北堂墨把电话塞给了他,按照左晓露的理解,庄生哪里打得过那个强悍的男人……

    反正隔了几秒,再有人开声,已经换了个人。

    拿着电话,庄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支吾半响才斟酌着道,“吵架啦?”

    是个人都看出来了,墨少爷今天晚上就是来买醉的!

    “没有……”左晓露心里难受,北堂连话都不愿意和她说了,庄生不敢抢他的电话,抢了会挨打的。

    电话那端温柔的男人‘呵呵’的轻笑,似有安慰人心的作用,“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了,不过一个男人会为哪个特定的女人喝酒,那就是动了真情,他对你是真心的。”

    “我知道。”应声都不待停顿,北堂墨这个人……不需要怀疑。

    “你知道?”天然呆反映有这样快?庄生瞪了瞪眼,“那你们是怎么回事儿?”

    “有点复杂……”不是左晓露没办法说出来,大概是在维护北堂墨。

    她想,他应该不愿意让仅有的那几个朋友知道这些事。

    话语里刻意的隐瞒被听了出来,那方顿了一瞬,又道:“晓露啊……那家伙其实脾气就那样,你……让着他点儿,我知道,我说的这话可能有点过分。”

    左晓露才刚满十八岁,要她让比自己大五岁的男人,像话么?

    却意外得到她的赞同,‘嗯’了声,笑着道,“其实北堂墨……很善良。”

    善良?

    庄生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形容北堂家心狠手辣的少主。

    可是,那种善良会把想靠近他的人弄伤。

    他不确定,只是有点担心左晓露,可惜感情这种事旁观者永远也只能看,具体起不了多大作用。

    末了唯有安慰她,“早点睡,墨少爷喝醉了我负责把他给你送回来,半根头发不少,天大的事,早晚雨过天晴。”

    挂了线,他对她说的话是那么心虚,回头往酒吧那边看了眼,北堂墨怎么能用对付所有人的那一套去和左晓露相处?

    倘若那是一生认定的人,意义已经不同,那是独一无二,当然要用独一无二的方法。

    即便知道北堂墨身边有靠得住的朋友,左晓露还是呆在客厅漫长等待,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酒气熏天的男人在天亮前终于回来,没开灯的客厅,一眼先望见沙发上蜷缩起的一小团。

    那是……什么?

    他真的喝多了,连这里入住女主人许久的事情都望得一干二净。

    又在突然之间,想起左晓露这号人物来,是他亲自飞到日本,从几个恶霸手里把人抢到身边,让她成为自己最开始极其不情愿的大麻烦,甩之不去,而后,竟变成他要娶的女人。

    歪歪扭扭的走到沙发前去,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盯着已经睡熟的人猛瞧。

    这个笨蛋,不是早就让她不要睡沙发了吗?当他的话是耳旁风?

    他们确定了关系之后,只有每次他欺负她的时,才会象征性的赶她到这儿来,也就在当天晚上,半夜他翻滚难以入眠,每每总以惩罚之名,溜到这里先用身体狠狠‘教育’她,再扛回卧室抱着一起睡。

    但是,都不曾越过最后一道防线。

    不记得是哪天了,他们一起看无聊北堂墨想砸电视的偶像剧,电视里那小白脸男主角信誓旦旦的说:若是我真正爱的女人,我必以心呵护,让她成为我的妻子之后再与她结合。

    当时左晓露看得眼睛都直了,闪烁的瞳眸里满是向往。

    真是个笨蛋!

    北堂墨看着她外溢的表情,心想,这家伙太好看穿,更是好骗!现在哪有男人能做到那种程度的?

    然而嘲讽戏谑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每次,每次……在夜里难耐的时候,他看着身旁熟睡的她,几欲想把她吃掉了事,几欲又强忍下来,最后居然用手解决问题。

    他北堂墨何时缺过女人?何时窝囊到这份上?

    不知不觉中想成全她的小心愿,看到她傻笑,他就莫名感到满足。

    可是,这天晚上和父亲的对话太让他失望了。

    他以为‘家庭’、‘亲情’这种东西,他根本不在乎,直到今天见了岚,她那一句猜测的说法,还有之后父亲亲口对左晓露说的话,证实了他的价值。

    “你父亲根本不爱你母亲,甚至一只觉得她擅自把你生下来是个错误,或许你的存在唯一的意义,就是能维系北堂家的香火,光是这一点,你做得很出色,遗憾的事,即便是这样,北堂振也没有在你母亲临死前让你见她一面。”

    岚是这么说的,用最直白的语气,直击他的心。

    所以,北堂墨对于北堂振来说,只是个根本不重要的延续,甚至笨蛋左晓露超过他许多!

    所以,他不得不接受她,时刻关注她,无意识的保护她,想要独占她,从一开始都是老头子一手的安排!

    没有北堂振,他的父亲的插手,他根本不会发生今天买醉的荒唐事。

    身体里的燥热和压抑,随着目光里那团小东西的深陷轻易失控……

    他是实实在在的喜欢上她了。

    喉结上下滑动,他无意识的喊她,“左晓露……”一字一顿,深刻得犹如刻在骨头上的魔咒。

    左晓露似乎听见了,可她又真的特别累,睁不开眼睛去确认,梦里和现实之间的不真实。

    下一秒,她感觉到身体被什么压住,重重的,并且还在不断的动作,那是她熟悉又陌生的步调,刚开口想要发出迷糊的声音,嘴就被死死封住,浓厚的酒气立刻将她唤醒,睁开眼睛,北堂墨的脸容放大了般就在眼前,咫尺距离。

    他就压在她身上,那几乎是他全身所有的重量,然后狂吻她,两只手掌不停的在她软软的身上作乱,那是毫无克制的力道,把她弄疼了,让她感觉到害怕……

    北堂墨,像冰刀一般锐利的男人,轻易把你刺伤,如同现在。

    他吻她,像火热的烙铁,烫伤她的肌肤,她刚将双手抬起就被他敏锐的嗅出下一步举动,抓过她双手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撕扯她的衣服,然后……

    痛!

    撕心裂肺!

    左晓露全身蜷缩,剧烈的颤抖,连呼吸都伴着不可抑止的抽搐,差点昏死过去。

    类似的画面出现在她脑海里,牵动她本就软弱的神经末梢,不同的是那天晚上,他停下来了,而这夜……

    北堂墨未动,她亦不敢动,甚至连抵达咽喉的嘶叫声都强忍住了。

    暗色的光线里,她看见他被放大的脸,同样闪烁得有些激烈的瞳孔里,忽明忽暗的光泽中泛出被他隐藏了许久的受伤。

    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缄默中,左晓露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颤巍巍的开口,在他耳边轻声,“别怕,别、难过,我会陪着你的……”

    她好痛,不知是身还是心。

    她边说着话,边将手从他禁锢的掌心里温和的抽出,轻缓的扶上他的背脊,重复着她自认为或许能让他好受些的话语。

    不想,这举动反而惹恼了他。

    他在片刻犹豫停顿后,猛然攻城略地,狠狠的,恨恨的,咬牙切齿的咒骂,“为什么是你?凭什么是你?你以为你是谁?”

    为什么偏偏是她伴他?

    他,很需要她的陪伴?

    没有声嘶力竭的反抗,却莫名的察觉被烈酒熏染掩盖无效的伤。

    如果这是他的发泄,她愿意去承受。

    左晓露,一如既往的是个爱哭鬼……

    好像,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最后的时候,北堂墨终于放开她,从头到尾无间断的疯狂,累极的将她沉沉压住,带着完全的醉意,低声喃喃,“为什么你是左晓露……左晓露……你真让我心烦啊……”

    笨蛋左晓露已经没力气哭了。

    隔天北堂墨下午三点才醒过来。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平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薄被,旁边的茶几上还点着柠檬味的精油,很益神。

    客厅的窗帘是拉着的,不难看出外面是个艳阳天,那种厚度,都快被穿透点着了似的。

    左晓露呢?

    他最先想到她,想到昨天离开别墅喝了酒,凌晨回到这儿……接着整个人突然之间弹了起来!

    昨天晚上,又欺负她了?

    “左晓露?”宿醉的男人裸着上半身,按着额角,坐在沙发上没品的大声嚷嚷,这该死的公寓大得竟然有回声!

    回音丝毫没有。

    他很小家子气的爬起来先去卧室把衣橱打开看,还好……她的东西都在的。

    松口气之余,都想起来了,他对她做的那些事……

    刚才用来按额角的手拍响了脑门,“我到底在做什么?”

    才晓得错了,不知道会不会为时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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